眼。
視線偏移,就看到了站在文彬身旁的鄭嘟嘟,兩隻眼睛忽閃忽閃的神光流溢,胖墩墩的像極了當年那個敢挑戰他的權威,敢跟孫氏對着幹的小丫頭。
鄭大福忽然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文彬上前替他撫背,他卻擺擺手拒絕了,帶呼吸稍緩,便說道「你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在屋裏,這幾天一直在念叨你呢。」
文彬沒有馬上走,而是關切的問道「我看祖父的身體似有不適,要不請大夫來看看?」
「不用了,年紀大了都這樣,沒啥好看的。再說,你六爺爺也老了,腿腳不是很靈便,就別叫他跑來跑去的了。」
他們都老了,而年輕人正蓬勃而上,曾經給予厚望的回到了鄉下,曾經被他忽視的卻有了大出息。
鄭大福看着文彬的背影進入東屋,聽見他在屋裏朝孫氏行禮問安,而曾經多麼刁鑽、早上還朝老大家的破口大罵的老婆子此時卻連個大的聲氣都沒有,訥訥的帶着小心翼翼和幾分討好。
他剛才是不是也這樣?
從老屋出來已是臨近中午,李氏邀請他們在家裏吃頓午飯,但鄭豐谷拒絕了,只說文彬過幾天就要離家,今日只是過來跟長輩告個別,家裏午飯此時應該都做好了。
走出幾步,又在村道上遇見了扛着鋤頭從田裏回家的鄭豐年,兩隻褲管高高卷着,沾滿了泥土,看上去似乎與尋常的農夫也沒啥區別了。
但是聽說,他家田裏的莊稼總是比別人家的要差一些,田裏的稗草都不曉得清理乾淨,長得比稻稈都壯實了,顯然還是當年那個懶怠幹活的秀才相公。
鄭豐谷原本要招呼一聲,但是鄭豐年看到他們三人卻是直接低頭,從另一邊繞道而走了。
鄭豐谷在原地站了會兒,皺皺眉頭沒有說話。
迎面一群小豆丁或拎着書袋,或背着小書箱你追我趕的跑過來,一大群小子中還夾雜着幾個丫頭,看到他們,紛紛停下招呼鄭豐谷,又像模像樣的朝文彬行禮。
文彬拱手還禮,他們就抓耳撓腮的臉都紅了,眼睛卻鋥光發亮。
鄭豐谷朝着一個六七歲的白胖小子說道「福生,你咋不跟你爹一塊兒走?」
福生撓了撓臉,說「我爹太慢了,下學了還慢吞吞的,真不曉得只是幾本書為啥要整理那麼久!」
這福生是李繼祖的長子,李繼祖幾年前就離開了書院,回到村里開了個私塾,一邊教書一邊還會自己讀書。
他性子溫和,對小孩子們也很耐心,深得學生和附近幾個村村民的愛戴,人人見了都稱他一聲先生,與同為秀才的鄭文杰和鄭豐年的境遇又是截然不同。
雖然村里如今已經出了兩個考中進士當官的,但秀才依然被鄉親們敬仰着,並沒有如鄭文杰認為的那麼不當回事。
人們不把他當回事是對他本身的輕視,並不是對秀才功名的輕視。
秀才依然很吃香。
回到家後,文彬把他歷年的文稿都整理了出來,留一份給鄭嘟嘟,剩下的則全都裝進箱子裏,滿滿當當的一大箱子全送去了里正家。
李繼祖如獲至寶,還硬拉着他在家裏吃了一頓晚飯,好酒好肉熱情招待。
告辭前,文彬懇切託付,「過幾日我就要離家了,家中只剩下爹娘和嘟嘟三人,實在放心不下。嘟嘟向來是個淘氣的性子,調皮搗蛋,每天不闖點禍他心裏都不舒坦,以後還要仰仗大伯幫忙看顧一二。」
里正拍着胸口說道「你在外頭只管安心,家裏定給你照顧得妥妥噹噹的!」
里正媳婦也說「探花郎就是謙虛,嘟嘟乖着呢,誰家有個那樣的小子都要從夢裏笑醒,小小年紀就已是童生,過幾年說不得又是一個探花郎。」
接連幾天,文彬又拜訪了好幾戶人家,把家裏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然後才收拾行囊,告別家人和鄉親,離開了白水村。
他並沒有立刻啟程前往京城,而是先到縣城,拜訪了書院的先生,約幾個交好的同窗相聚,如此又耽擱幾日,待他登船北上的時候,正值六月酷暑,他在水上行走,河風帶着水汽拂面,倒是比走陸路更清爽。
六月卄六是衛漓和葉蓁蓁的大喜之日,但是從剛進入六月下
第442章 各人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