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沒有我的存在?」
王夫人武氏大病初癒,臉色蠟黃,之前又冒着寒風出門着了點涼,有些咳嗽,面對王尚書的指責,她捂在床上連頭都沒有抬一下,只淡淡的說道「老爺又何曾把我們娘兒倆放在眼裏?要不是我哥哥還算爭氣,我們娘兒倆恐怕早已經死在你王家了。可惜老爺也位高權重,我哥哥又常年不在京城,只留下一門子老弱婦孺,連想要給我這個出嫁的姑奶奶和親外甥做主都顯得力不從心。」
王崇臉色陰沉,「倒是我虧待了你們不成?」
「虧不虧待的,老爺心裏沒點數?」武氏低低的咳嗽了兩聲,又說道,「你前頭的三個孩子都是寶貝疙瘩,我的熠兒倒像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從小,你對他就非打即罵,似乎生怕他長大了會跟您的寶貝兒子爭家產。」
「你……」
「我這一生也就這樣了,若非顧念着熠兒,怕他獨自在王家被你們欺負時連個對他說關心話的人都沒有,和離也好,休棄也罷,我早就不想跟你過了。他如今也十七了,老爺你以前既然從沒好好的關心教養過他,他此去邊關不管是死是活,都請你莫要再瞎操心。」
王崇瞪大了眼,一副仿佛第一次認識武氏的震驚模樣。
她抬眸瞥了他一眼,眼裏沒有絲毫夫妻間該有的情誼,有的只是空茫茫如同看一個陌生人,微微上挑的眉梢顯出幾分冷峭,說「對了,此後也請老爺管好自己的兒女,若再敢跑到我這兒來吵鬧,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王崇一驚,「你想對大郎和二娘做什麼?」
「這就要看他們想對我做什麼了。」她在床上緩緩的轉了個身,語氣幽冷,「我是個沒本事的,不知道要怎麼教育兒子,倒是把我的熠兒也教得沒出息了。我哥哥如今雖有幾分能耐,可惜老爺也不差,我是出嫁女,熠兒更是王家子,我娘家縱是有再多的不滿也不好干涉太多。但我聽說安寧郡主雖性子冷淡,卻很護着自己人,熠兒若是能乖乖的跟從她,想必以後也不能輕易的被人給欺負了。」
緩了口氣,她繼續說「我沒有一個好父親,沒有其他出身富貴的夫人有見識、有學識,更比不得老爺才高八斗,但後院陰私卻看了不少,有些手段,老爺怕是聞所未聞。」
王崇從心底竄起了一股涼氣,聲音都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意,「你以前那軟弱模樣都是裝出來的?」
「不然難道讓你毀了我兒子嗎?」她一直在試圖給兒子尋求出路,卻求救無門,年前他衝撞了長公主,她得知後嚇得當場閉過氣,最後卻沒想到峰迴路轉,那孩子反而得了長公主的庇護。
這是多好的機會啊?不管長公主是真善良還是假慈悲,這都是她兒子從王家這個泥潭裏掙脫的絕好機會,即便總是要受制於人,那不如挑一個更位高權重的。
所以在聽聞安寧郡主可能要去邊關時,她拖着病體出府求見,請求安寧郡主把她的兒子帶上。
外人如何熱鬧,長公主全不在意,因為在雲蘿離京之後,衛漓也緊跟着要離京赴任了,她哪有閒工夫去管別人如何?
而雲蘿一路往西北方向走去,隨行帶着的大批藥材嚴重拖慢了她的行程,加上積雪未消,行路艱難,從日出到日落,卻往前走了不足百里。
第二天,她就把運送車隊交託給隨行管事,她自己則帶着侍衛棄了馬車,輕裝上路,直奔西北邊關。
白天趕路,夜晚或投宿驛館客棧,或在路邊挑個空地就地駐紮。
即便如此,前行的速度依然不快。
日行三百餘里,輪番換馬,整整奔走了十天才趕到大軍駐紮的邊城。
這十天,每當停下休息的時候,她就把所有人聚集在一處,教授他們如何快速有效的處理外傷,傷口如何包紮,骨折後該如何固定,腦子靈活的幾個人連正骨的手藝都摸到了一點邊。
她隨行二百多名侍衛,到了邊城時,就是二百餘名能簡單處理外傷的學徒。
他們中,一部分是一直跟着雲蘿的羅橋幾人,一部分是長公主和老夫人派給她的侍衛,還有一部分則來自皇帝陛下。
他們有的曾上過戰場,經歷過生死,有的卻未曾見識過戰場廝殺,邊境荒涼,這一路過來,越靠近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