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雲蘿垂眸冷眼看着他,「但莊戶們都說,你平時遊手好閒,從一個月前開始忽然變得十分勤快,有時候連晚上都沒得歇,還不知從哪裏運來了大量的乾草秸稈說要給土地添肥。」
「誣衊,這都是誣衊!」
「他們為何要誣衊你?」
他因為慌張而臉色煞白,眼珠不停的顫悠着似乎想要想個藉口或理由出來。
錢莊頭靠在那邊忽然說道:「郡主明鑑,小人的這個孫子被家裏人寵壞了,平時就有些張狂,難免得罪了莊戶們,他們心裏有怨也是有可能的。」
錢傳榮仿佛被醍醐灌頂,飛快的點頭說道:「對對對,肯定是這樣沒錯,郡主你可不能被那些賤民給蒙蔽了?」
雲蘿不聽他們這個拙劣的藉口,卻對他最後的那個「賤民」很不喜歡,「賤民?賤得過奴才秧子嗎?」
錢傳榮頓時面頰一抽。
自小在莊子裏作威作福,他早已經忘記了他全家人都是奴,以前是皇上的奴,如今則跟着皇莊一起成了安寧郡主的奴。
一把刀忽然架在了他的肩上,鋒利的刀刃緊貼着脖頸,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和森涼。
他聽見身後的祖父母和父母驚呼了一聲,又聽見他曾經不以為然的從鄉下來的安寧郡主跟他說:「火燒玉米,便是定你一個謀逆之罪也不為過,你當真要為了唆使你犯下此等罪過的人抗下罪責,置你自己和全家人於死地嗎?」
錢傳榮的牙齒也開始打架,「什麼謀逆?我我我不過是燒了幾畝地的玉米……」
「傳榮!」錢莊頭目眥欲裂,慌忙打斷他的話,卻已經來不及了。
錢傳榮一激靈回過神,臉色也越發慘白。
他他他承認了?!
可是這個承認與否對雲蘿一點都不重要,她只想知道……「是誰唆使你的?你又為何要做這種事?」
說着,將手中的刀往他的脖子更貼緊了些,一下子就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並不是多有骨氣的人,錢莊頭昨晚能為了保護孫子而無懼板子,錢傳榮此時卻做不到無懼刀劍。
即便起初還想表現得硬氣點,但當雲蘿一刀刺穿他掌心之後,他就再顧不得硬氣還是軟弱,也顧不得是否與人有約定,倒豆子般的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約一個半月前,他進城去吃酒,不知怎麼的竟吃多了,昏昏沉沉的一覺醒來竟發現身邊躺了個貌美的小娘子。
小娘子哭哭啼啼的說她不過是出門逛街,不巧與丫鬟走散卻正好撞上了吃醉酒的錢傳榮,被他強行拉進客棧里奪了清白。
錢傳榮不禁又急又慌,看到小娘子嬌嬌怯怯的哭又忍不住的有些心癢難耐,正左右為難時,客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踹開,然後一個公子哥帶着幾個人高馬大的小廝氣勢洶洶的沖了進來。
「小姐千嬌百寵,卻被我一個莊戶給佔了身子,小姐的兄長當時就揚言要打死我,還是小姐替我求情我才能逃過一劫。大公子說我既然佔了他家小姐的身子,就該娶了她,可是我身份卑微無論如何也配不上她,而且他也捨不得把妹妹嫁給我,除非……除非我能做出點什麼來表現以後一定會對小姐好的決心。」
「這與你放火燒玉米地有何關係?」
錢傳榮捂着不停流血的手掌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失血過多加上驚懼讓他臉色慘白,連眼神都有些渙散了。
「我不想的,不是我自己要燒的。」他哭着說道,「是大公子,他說如果我敢把莊子裏的玉米地給燒了,他不僅會把他妹妹嫁給我,還會……還會幫我脫離奴籍,從此過上被人伺候的好日子。」
這分明就是哄他的話,哪個奴才在背主之後還能安然脫離奴籍的?
可憐他竟然還真的相信了!
又或者是美色太惑人,讓他迷失了心智?
雲蘿不關心這些,只問他,「你口中的大公子和小姐是誰家的人?」
他猶豫了下,在看到雲蘿手裏還在滴血的長刀時,立刻脫口說道:「是馮府中人,馮家的大人在吏部當差,好像是郎中啥的。」
話音未落,衛漓便呵斥道:「一派胡言!你說的這位馮大人家中僅有一個不足十歲的公子,小娘子在去年臘月才滿周歲!」
第236章 打一頓解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