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卻一低頭就望進了她的眼睛裏。
那是個怎麼的眼神啊?鄭豐收讀書少,實在形容不出來,只覺得似有一股涼氣直衝頭頂,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
鄭豐收有點想哭,他怎麼忘了這個侄女的手段?有她在,栓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小萱不好啊!
雲蘿還真不擔心這個,「他敢當負心漢,我家也不缺養二姐的一口飯,再說,我二姐手上有那麼些東西,去哪兒不能過上好日子?」
鄭豐谷皺着眉頭若有所思,「你這說的也有道理,栓子現在瞧着是好的,可人心易變,誰也說不準他往後會不會移了性情。與其盼望着他能始終如一,倒不如給你姐姐置辦多多的嫁妝,讓她即便往後有了啥變故也不至於連個傍身的東西都沒有。」
他莫名想到了屠六娘這個侄兒媳婦,別看先前出了那麼些事,屠二爺一家也被從屠家趕了出來,但她當日出嫁時帶來的嫁妝卻依然是她的,鄭豐年和李氏心裏再不痛快也依然要巴着她,就盼着她能拿些銀子出來供文杰讀書呢。
當然,不好拿栓子去跟文杰比,更不能拿雲萱去和屠六娘比,但這確實是個很具有說服力的例子。
況且,當父母的,即便明知道那是個十全十美的人,也依然會忍不住擔心自家孩子往後會不會受苦受委屈。
鄭豐谷把他和劉氏先前商量過的那些東西又扒拉了一遍,發現他還能再往上添點,還跟雲蘿說:「是得給你們姐妹兩多準備些,你從小就不是個會讓爹娘擔心的孩子,你二姐卻不同,怕就怕她受了委屈也都藏在心裏頭,手上多一些東西,在夫家是底氣,若是有個萬一,也能馬上拿出來使喚,不必去求人。」
大到家具,小到一塊帕子,鄭豐谷作為一個男人,卻也是個爹,此時說起女兒的嫁妝來亦是頭頭是道,「可惜田地不好買,不然也想給你姐妹兩都置辦上幾畝田。」
三年來,田地的收成,食肆的小生意,應付一家人過日子綽綽有餘,但大筆的銀子卻全來自作坊分紅,外人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也就自家人心裏有數,現在拿出來給雲萱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的確是沒有任何負擔。
當然,再多也沒有雲蘿這一口氣報出來的多,讓他都忍不住好奇起了小閨女究竟藏了多少私房。
原來她隨便搗鼓出來的那些胭脂水粉竟然這麼掙錢嗎?
鄭豐收在旁邊聽得心裏直打鼓,對於二哥家的底子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震驚的同時也為當年的選擇再次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恐怕,那作坊一年的分紅不僅僅只有幾十上百兩銀子啊!
雲蘿報出的嫁妝讓他震驚,鄭豐谷說出的那些也一樣讓他震驚,簡直是忍不住有些頭暈目眩,「咋還要置辦這麼多嫁妝?鄉下人家的,給閨女陪送個幾兩銀子就頂天了。你們這嫁個閨女都要費這麼多銀子,日後文彬和嘟嘟娶媳婦了又該費多少?」
多少人家拿了閨女的彩禮給兒子娶媳婦呢!
雲蘿看了他一眼,說:「我就給他們準備一份賀禮,男子漢大丈夫想要什麼就自己去掙,還想要姐姐給他們準備嫁妝不成?太丟人了!」
鄭豐收噎了下,弱弱的反駁了一句,「那不叫嫁妝。」
「那就沒有。」
這話她說得太堅定了,鄭豐收被再次噎住,頓時無言以對。
雲蘿偏還不放過他,又跟他說:「當然,三叔不必學我家,我家有這個條件給我二姐置辦許多嫁妝,讓她一輩子都不必為錢財擔憂,三叔以後還是要量力而行,不必強求一定要給雲桃和雲梅陪送多少嫁妝。」
暴擊傷害也不過如此,他怎麼就不能給閨女陪嫁豐厚的嫁妝了?這不是瞧不起人嗎?
腳後跟才剛剛從地上飄起來,就被一下子打落回了地上,鄭豐收心裏憋着氣,氣哼哼的走了。
鄭豐谷此時也反應了過來,不由好笑的看着她說道:「你啊,為了把你三叔嚇唬住,還真是啥話都編得出來,不過這樣一來,他好歹又能安分些時日了。」
雲蘿不滿,「我確實給二姐準備了那麼些嫁妝。」
「啥?你你……你可別把你的私房都掏乾淨了!」
「還有呢。」她還得準備給師父娶媳婦的賀禮,怎麼會把私房錢都掏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