稼遭了災,我們兩家已經是極好了的,但接下去半年也得緊巴巴過日子,更別提那些等米下鍋的人家了。如果咱村能有一個作坊,倒是能給大家有個做工的機會,也能添些進項讓日子好過些。」
老太太愣了下,隨之長長的嘆出了一口,「你這丫頭,竟是想了這麼多。才多大點,心咋就這麼大呢?」
「我也能掙錢呢,如果真的把肥皂賣遍江南,哪怕只是一成紅利,也很多了。」
搖搖頭,老太太說:「剛還想誇你聰明,轉眼又犯傻了。在村子裏建一個作坊或許能成,但你想要所有肥皂的一成紅利,那是絕無可能的。」
鄭豐收忍不住插嘴道:「怎麼不可能呢?不過一成而已,他們要是連這麼點要求都不答應,那咱還不把方子給他們了呢,看他們能咋辦!」
老太太橫了他一眼,話都懶得跟他說,只跟雲蘿說:「咱平頭小老百姓的,如何去跟侯府爭鬥?他們既然願意好好商談,那咱也不能獅子大開口。這方子雖要緊,但也只是個方子而已。」
「太婆放心,我知道!」所謂漫天開價就地還錢,她開出這個條件,就是等着他們來還價的。
將近黃昏,金色驕陽還火辣辣的籠罩着大地,此時吃晚飯還有些早,但村尾的小破院子裏卻支起了一張小破桌子,桌上滿滿的擺放了兩大盆肉,一盆清蒸五花肉,一盆兔子燉芋頭。
獵戶張拂「哧溜」的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夾起一片白花花的五花肉往醬油碗裏蘸了兩下,先送到對面雲蘿捧着的那個能裝下她臉的大碗裏,一下子就將下方的米飯蓋了個嚴嚴實實。
雲蘿拿筷子夾起肉的一角,只見下方的米飯上都沾滿了紅亮的醬油,清香撲鼻。
咬一口,咸、香、肥,還有點淡淡的甜味兒,與紅燒肉相比,是另一種爽口的滋味,讓她不由得眼睛微眯,還未咽下就已經有了淡淡的滿足感。
見乖徒兒吃得香,張拂也滿足得很,轉手給自己夾了一片,一口咬下半塊,又就了一口酒,說道:「聽說今日鎮上的金家和余家都來了人,可有欺負你?」
雲蘿埋首在飯碗裏,一口肉就下一口飯,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只搖了搖頭,「沒有。」
張拂又給她扒拉了兩塊兔肉,「事情都妥了?」
兔子的肉韌,雲蘿咬了兩下都沒有把肉咬下來,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師父,兔肉還要再燉久一些。」
「有得吃就不差了,還挑三揀四的!」張拂一氣之下刷刷刷的往她碗裏扒拉了好幾塊芋頭,「這個軟乎,不愁咬不動!」
自從撿了這個小徒兒,他就學會了許多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本事,偏這小丫頭還敢嫌棄。
真是個壞徒兒!
雲蘿掀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吃人的嘴軟,她忍了!
咽下兩塊芋頭,再扒下兩口飯,然後說道:「余家來的是個管事,出價六百兩銀子想要買我的方子,金家小公子出價一千二百兩,把余管事給壓回去了。」
她做肥皂的事情並沒有隱瞞師父,連為此做的打算都沒有任何隱瞞。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最信任的人,其他的任何人都比不上。而張拂也仿佛習慣了她的聰明,並不覺得這么小的孩子卻有那樣大的主意,是值得他大驚小怪的事。
張拂聽到她的話後皺了下眉,「一千二百兩也不少了。」
他其實是不大願意乖徒兒去做這些事的,世上多的是不走正道之人,尤其商人多精明奸詐,若惦記上了她,她再是聰明,但畢竟年紀還小,又哪裏是那些人的對手?說不定連怎麼受委屈的都不知道。
雲蘿又看了他一眼,說:「我已經和金公子說了,要在白水村建一個作坊,還要分一成紅利,金公子正回去跟他家中長輩商量。不過聽他的意思,看上我這個方子的竟然是衛家呢。」
「衛家?江南衛家?」
「是啊,師父知道衛家嗎?」
他目光微閃,又喝了一口酒,晃着腦袋說道:「莫說在江南的地面上,便是放眼整個大彧朝,也少有人不知道江南衛家的,有權有勢還有數不清的銀子,沒想到竟能看得上你那麼個方子。」
做生意這種事情,他並不很明白,反正不是他這種老實人能幹的事兒。而之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