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事情總算可以平息了。這個男人渣歸渣,但至少還沒那麼壞不是嗎?
她高高地仰起頭,準備聆聽四周的人因為誤解自己而懺悔。
然而,她錯了。
「你看出來了嗎?這個女人在逼格雷男爵承認求過婚。」
「看出來了,真是不知廉恥。」
「格雷男爵人實在太好了,這都願意幫她。」
「等等!你們都在說什麼?」雪萊都傻眼了。
旁邊的小報記者拿着筆小心記錄:「雪萊小姐惱羞成怒當街逼迫格雷男爵承認曾經求婚,試圖掩蓋自己詆毀格雷男爵的事實。」
「你別記了!什麼叫『逼迫』?事實根本不是這樣的!難道你們覺得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好到不顧自己的名譽,幫詆毀自己的人說謊嗎?可能嗎?」
正當此時,一個酒鬼醉醺醺地走了過來,碰了格雷一下。
「喂,我把工資都輸光了,給我點錢。」
「要多少?」
「不用太多,一百個銀幣就行了吧。」
眾目睽睽之下,格雷摸了半天,只摸出九十八個銀幣。
「對不起,今天買了太多鴿子飼料了,還差兩個銀幣我明天給你好嗎?」
「不,不用了,那兩個銀幣就當我賞給你的好了!哈哈哈哈!」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捧着九十八個銀幣的酒鬼樂呵呵地走了。
眾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雪萊身上,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們相信格雷男爵就是這麼好。」
一瞬間,雪萊又輸了。咦,為什麼要說「又」?
不管了。總之,她好像被抽離了所有力氣一樣癱坐在大街上,眼淚一滴滴地往下掉,泣不成聲。
「太過分了……你們,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顛倒黑白?」
所有人都冷眼旁觀着,只有格雷。是的,只有格雷走了過來,然後伸出手,將雪萊扶了起來。
陽光下,那身嶄新的盔甲散發着璀璨的光芒。
這一刻,格雷的身影在所有人心目中無疑是偉岸的。在雪萊心目中,則從惡棍進一步上升成了惡魔。
……
夕陽西下,白城街道依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都是人。幾乎每一個與騎着骨馬的格雷交錯而過的人,無一例外地都停下腳步向格雷行禮。格雷則學着依琳的樣子向他們揮手致意。
趴在陽台上的孩子大聲地呼喊着:「格雷男爵!格雷男爵!格雷男爵!」
只一天時間,他在白城的人氣已經爆棚了。
這得益於他馬不停蹄趕場子一樣地滿世界幫助「向他求助的人」和報紙的吹捧。
走在後面的馬車裏,雪萊則哭成了淚人。
從小到大,她受盡萬千寵愛,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雪萊小姐在哭什麼?」格雷問。
「你完全不知道她在哭什麼嗎?」躲在盔甲里一直沒吭聲的黑貓反問。
「不知道。」
「難道你沒聽見周圍的人都說了什麼?」
「他們說雪萊詆毀我,雖然我並不知道雪萊詆毀我什麼,但雪萊是個好女孩,我應該原諒她。」
「哦,我的天。你真是塊木頭。這特麼是原不原諒的問題嗎?她的名譽受損了!名譽受損了!你懂嗎?這些人在傳聞昨天晚上你並沒有向她求婚!」
「可我求了。」
「我知道。」
「那她還哭什麼?難道我沒有向她求婚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
「等等,我有點亂了。這些人傳聞你沒有向她求婚,然後她很傷心……說明你沒有向她求婚是一件很悲傷的事情,然後……等等,我在想什麼?這件事的根源是她被人冤枉她說你向她求婚,而實際上根本沒有。簡單地說,就是大家認為她撒謊了!天哪,這麼複雜的邏輯居然被我總結得這麼透徹,我真是個天才!」
「可是她並沒有撒謊。」
「是的。」
「可我已經替她作證了。」
「是的。但是那些人不相信。」
「所以他們也覺得我在撒謊?」
「額……可以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