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疊起千百般的溫柔小心去服侍徐輝祖,哄得後者非常開心,就一時沒有多想,答應了讓齊歡去田莊散心的請求。
「那我去馬家莊吧,離府里還近些。」齊歡說道。
徐輝祖剛被齊歡侍弄得很舒服,腦子裏不想事,就隨口答應了,事後也只覺小事一樁,並不在意。
其實他若有心,就該問問齊歡,為何要去馬家莊而不是趙河村呢?馬家莊只有兩塊麥田,也無河流丘陵,並無出色景致,而趙河村,卻有一處天然泉眼,是冬日泡溫泉的極佳所在。
但第二天徐輝祖去了都司衙門時,卻遇到一位從京里來查案的欽差大人,要審問關在軍牢裏的一名逃兵。別說斷事司,連整個都司並布政司、按察司都被這位欽差大人攪得忙亂不堪。但人家是京城人物,是奉了上命而來,這群地方官哪有敢小心怠慢的,唯有小心行事、奉承巴結而已。
因公事繁忙,徐輝祖一時顧不上家裏,齊歡於正月十七一大早,帶着碧海和瓣兒(翠眉留下來看家),跟着回田莊的幾名下人,坐着一輛黑漆馬車,晃晃悠悠趕往歷城縣馬家莊。
齊歡她們坐的車是張德的小兒子張承宗趕的。這個後生剛滿十八歲,一直在田莊做活,這是第一次來濟南府。許是在鄉下待得久,張承宗非常靦腆,路上碧海掀了馬車帘子遞他水囊,張承宗接過後羞得不敢抬頭。
碧海看趕車的小伙子耳朵通紅,居然打趣起人家來。齊歡責怪碧海不懂禮數,碧海也不以為意,只說鄉下地方,哪有那麼多規矩。
瓣兒又是個心大就知道吃的,上車就從懷裏掏出一塊糕啃起來,教她規矩的翠眉也不在,她才輕鬆呢。
齊歡本還想端一端,但一想到連日來逢場作戲實在心煩,這裏不是徐家也不是齊府,做足了規矩誰又理會呢,因此也將一直挺直的脊背彎了彎。
此時驚蟄已過,天氣轉暖,陽光普照,田間農人埋頭勞作,大有「一年之計在於春」的新鮮氣象。走在官路上,聽着碧海和瓣兒的閒聊,臉上拂過輕風,齊歡從早上起有些焦慮的心,輕鬆了一點點。
她給齊府寄的信已經有一個月了,就算齊家用的慢差,回信也早該到了。濟南府離京城不過八百里,若是十萬火急,一天一夜就可往返,可她卻始終沒有收到回信。
是娘家人沒有收到?還是收到了之後裝沒看見?
今年過年她也未曾回娘家,實在是因為娘家始終沒有消息,就連不再拿此事取笑她的徐輝祖都說了一句「你家怎麼沒人來接你」,以表示齊歡被輕視、連帶他這個姑爺都被忽略的不滿。
如果齊家連過年都不派人來接她回娘家,也不回她的信,那她一心一意圖謀回家,還有沒有意義?但是若不回家,天下之大,她又該去哪裏……
第21章 下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