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半輩子,可在最後,最後用一死還清了所有的罪孽。
溫言煜不停的搖頭,「娘,莫要說了,莫要說了。」
溫母笑了笑,到了這個時候,反而不覺得苦了,或許如溫父所言,他的心裏是有自己的,這就足夠了。
「娘的身子娘知道,總歸也活不了幾日了,這樣跟着你爹去了,黃泉路上有個伴,娘,娘也不孤單。」思量再三,溫母也顧不得別人,還是想碰一碰溫言煜的臉。
心中縱有千般不舍,可,可也只能放下。
有些話始終不能對溫言煜說明,她其實也擔心喜弟真的真的成了別人的人,可是她了解喜弟其實是個善良的孩子,如今溫言煜父母皆慘死,她就算是可憐溫言煜也會陪着他的。
比起自己這個拖着個病身子無用的娘,喜弟更是重要。
大約是真的,父母愛子,窮其所有也要頭也不回的,為孩子求個好的出路。
漸漸的,身子好像也不那麼疼了,眼睛眯了起來,仿佛看到,溫父朝自己緩緩的走來。
他還穿着平日愛穿的青色長衣,旁邊還有戲子唱着卷席筒的聲音。
終於,他對着自己笑了,如很多很多年前一般,笑着說,此生永不負自己。
「等等我!」溫母伸出手來,想要溫父拉自己一把。
「娘!」溫言煜的聲音,衝破雲霄。
剛讓招弟將自己扶出來的喜弟,身子一震,忍着疼緊走了幾步。
看見棺材上的血,心裏猛的沉了下來。
天在這個時候也跟着沉了下來,像是連他也懂得,為溫言煜哭泣。
溫言煜就那麼緊緊的抱着溫母,一動不動!
而喜弟靠在門框上,也那般看着溫言煜。
畫面,仿佛被定格了,定格在這突然佈滿煙雨的天。
總是等到天快黑的時候,溫言煜的身子動了動,直接將溫母放在了溫父的旁邊,而她的手裏,拿着的是溫父給的休書。
從來,就算是合葬,也是一人一個棺木,像二人共用一個的人,還從未見過。
溫言煜自己端來了水,將溫母身上擦乾淨,從屋裏找來了溫母與溫父的衣服,放在他們腳邊,上頭用白布輕輕的蓋着。
安頓好了,溫言煜直接扛起了棺蓋放上去。
而後將木釘釘在上頭,從此後,再不打開。
喜弟的身子一動,總覺得該勸勸溫言煜,可是這個時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站在一邊看着他。
看着他點燃白燭,看着他,點上四炷香上在靈前。
看着他慢慢的挪到自己跟前,而後帶着哭音說上句,「從此後,我再無來處,只剩歸途。」
喜弟伸出手來,心疼的想要抱住溫言煜,可溫言煜卻連動也沒動。
「以後,換我護你可好?」明明現在的溫言煜,一無所有,可喜弟卻信了。
信眼前這個人,會說到做到!
夜裏的時候,溫言煜換上了喜弟為她準備的孝衣,家裏的白布全都掛上,而伺候喜弟的事,也一個人擔了起來。
到了睡覺的時候,溫言煜卻默默的將放在喜弟旁邊的床拆了。
一如從前,喜弟睡在床上,而他睡在地上。
「你,你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喜弟還是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沉不住氣。
溫言煜起身整了整枕頭,「以後莫要這樣傷自己,即便我死,我也不希望你這樣傷自己。」
溫言煜卻答非所問,在喜弟面前立下誓言。
而後突然搖頭,「不對,該是我死也不再會給你,傷害自己的機會。」
起身幫着喜弟扯了扯被子,「睡吧,明日還要下葬。」
「怎這麼快?」喜弟驚訝的問了一句,按照規矩怎麼也得三日。
「吃完飯的時候我去了趟里正那,算算日子也就剩兩三日的裝備時間,不然會誤了京城校場點兵,便商議族上出人幫忙把喪事辦了。」說完,唇印在喜弟的額頭。
卻在這個時候,眼裏閃過些許留戀。
喜弟沒忍住,突然抱住了溫言煜,將唇急切的印了上去。
可溫言煜始終清清冷冷的,說不上熱絡,卻在彼此纏綿,更感覺到比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