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在醫院躺着,剛縫了十幾針,你說你做不到?人家父母現在在醫院呢,你打人的勇氣有,道歉時候慫了?」導員顯然也因為我的態度而生氣。
「我慫?呵呵~你說的都沒錯,對,我是慫了!我認慫了!因為,我直到今天,我明白了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善良!蔣珊珊說的沒錯,我是私生子,但是,我來到這個世上,有人問過我我願意不願意要這個身份嗎?有人問過我喜歡不喜歡嗎?沒有。如此多年,我一路飽受着別人的冷眼、嘲諷和譏笑,誰知道我那些年,還是個孩子的時候,我是頂着多麼大的心理壓力在上着那個學?沒錯,我爸爸的妻子死了,但和我沒有關係。我不明白,為什麼我爸名正言順娶的妻子死了,都說是我害的,而我媽沒了,就說是咎由自取?憑什麼說我有今天是我活該?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錯了什麼!我從小學盼到初中,從初中盼到高中,又從高中盼到大學。我一步步的告訴自己,沒事兒,等我長大了,就沒有人再說我了。結果呢?當蔣珊珊拿着話筒,當着那麼多人面說我是私生子的時候,我不覺得丟人,但我卻覺得心裏涼到了地面!人性真的一點兒都不友善,兩年多沒有人再提的事兒,還會有人說。讓我道歉,不會的。我可以接受任何處分,但就是,絕對,不道歉!這個世界對我的不友好,我要還回去。因為我發現,這社會,就他媽的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主兒!」我聲嘶力竭,並且慷慨激昂地衝着對面的導員說着,當時的屋子裏,還有好多個同學。我沒有避諱任何人,沒有必要。
我的一番話,讓一屋子的人都沉默了。沒錯,不是嚇的,確實是沉默了。我見到導員張了張嘴,但最後咽了口口水,卻最終也沒有說出來任何。班長頓了頓「那,那個,曹沐夕,要,要不,你,你還是回寢室吧。那個,有沒有人和你一起?要不,我,我找個人送你?」
「不用。」我說完轉身就要走。臨要出門時,我回頭對導員說「對不起,今天這麼重要的聚會,你的一番好意,被我搞砸了。」說完,未等身後回話,便匆匆出了辦公室。
剛轉過門,便看見了劉貞迎了上來。我剛才的一番話,想必,她也聽到了。這一點,從她的表情中便能看得出來。她和屋子裏的那群人一樣,手伸到半空中,嘴張開卻沒有話。我從她身邊路過,沒有給她言語任何的機會,一路跑出了辦公樓。
當我停到校園裏的某一處路燈下時,我的喉嚨干啞充血,我大口地喘着粗氣。我將身體靠在身後的路燈杆子上,我抬起頭望着那燈下頭飛來飛去的小蟲,忽然覺得,那靠近燈光取暖的飛蟲,像極了我。如同我一心熱愛生活,熱愛這個世界,我飛向她的身邊想尋求溫暖,結果,溫暖永遠是短暫的,當冷風而至,死亡,是不可改變的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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