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他見過,是御書房裏的灑掃太監。
平時,很少出現在人前的。
當然了,他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先皇留給他的暗衛統領。
他身手如何,沒有人清楚。因為看見他出手的人都死了。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老奴來給陛下泡杯茶。」
隨即抱怨道:「這些下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依老奴之見,就應該將這些人送入慎刑司。」
林清樾不為所動,淡淡地問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那位太監沒有說話,將茶放在桌案上,「陛下,喝杯茶。」
隨後補充道:「降一降火氣。」
林清樾生氣的將手裏的奏摺丟在桌案上,「有事說事!」別扯這些烏七八糟的。
那位老太監笑眯眯地說道:「陛下,老奴曾聽先皇說過一句話。」
林清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
那位老太監也不介意,「先皇說,人可以有弱點,卻不可以有軟肋。」
說完後,便躬身一禮,轉身消失了。
來無影去無蹤,若不是桌子上的那杯茶,定然會以為是幻覺了。
林清樾盯着那杯茶,心裏翻騰的厲害,竟然是這個老貨出的手?!
難怪他無論怎麼查,都沒有查出一點名堂。
他的心,如被油煎一般難受。
他想怪,卻不知道該怪誰!
怪父皇當年把他送走嗎?
好像是了,若不是那樣,他怎麼會遇到婉兒?
可他那也是為自己好,若不是被送走了,或許活不到今天。
可既然他這樣疼自己,為何還要留給人監視自己呢?怎麼就不能成全他呢?
越想,他的心越不舒服。
越想,他的心裏越難受。
「婉兒·······」他低吟着這個名字,「難道朕真的要失去你嗎?」
他不想,也不捨得。
可那老太監的話適時的出現在耳邊,「先皇曾說過,一個人可以有弱點,卻不能有軟肋。」
弱點或許會被人利用,卻也可以讓人放心。
畢竟有弱點的人,才讓人覺得不是那麼高不可攀。
可軟肋就不同了,一旦被人抓住了。
那就是致命的!
沒錯,木婉便是他的軟肋。
那位灑掃太監的話是提醒,也是警告。
那兩次是他出手,或許是手下留情了。可若是王家那邊······
後果是什麼,他不敢想像。
他抬起雙手,用力地揉揉臉,想讓自己精神一些。
可手覆在臉上時,眼淚卻毫無徵兆地流了出來。
索性他也放任一回,就捂着臉,大哭起來。
待御書房裏的哭聲漸熄,又過了一會兒。
那位雙手抱臂,佝僂着身子,懶散地靠在柱子上的老太監,對抱着拂塵傻站着的吳順淡淡地說道:「進去伺候吧。」
啊?
吳順差點把眼珠子飛出去了,他覺得脖子涼颼颼的,現在進去,不是找死嗎?
那位老太監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愛去不去,懶得搭理你。
溜溜達達地便走遠了。
唉,怎麼就走了?
你多說兩句會死啊?!
哪怕是一點提示也可以啊!
老不死的,拽什麼拽······呃,他一口氣差點卡住了,沒有喘出來。
那位老太監的眼神太冷了,簡直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一般。
難不成,他聽到了我的心聲?
這老傢伙也太······瘮人了吧?!
心下一慌,連忙正正帽子躲進了御書房裏。
「嚇死我了!」門合上那一瞬間,他還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
以後惹誰,都不能惹他!
「誰在那裏?!」林清樾冰冷的聲音,讓他嚇了一跳。
都是惹不起的主兒!
吳順心下一跳,連忙答應道:「是,是老奴。」
他一路小跑地跑了過去,「陛下,您有何吩咐?」
林清樾淡淡地說道:「上茶!」
吳順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連忙收起眼神。就像那杯茶也能殺人於無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