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清秋的第一片落葉翩然划過,「我昨晚又夢見父君了。隔着茫茫大霧,我只隱隱約約看見他在峭壁上。我怎麼也走不過去……」
「我還夢見夏爾嘉了。真是奇怪,他在我的夢裏一直活着。」
謝長寧怕勾起她的傷心,連忙岔開話題,「湘湘,你快有寶寶了,真開心,你看,這是我給他做的小鞋襪,好不好看?」
橫針不拿豎線不捏的謝長寧竟然做了鞋襪出來,解憂拿過了瞧了瞧微笑道,「阿寧,你肯定勞累了許多天。謝謝你。以後別費神了,有內務司。」
謝長寧哼了一聲,「我喜歡。」
解憂兩手托腮看着窗外,「阿寧,父君把這樣大一個國家交給我,我實在沒有底氣。」
「不要擔心啊,你看顏端他處理的就很好。」
解憂道,「我真怕數年基業毀在我手上。」
像元燁一樣。
當年燕明帝元恪如何英武?即便數年沉醉求神問鬼也將朝政牢牢控制在手中,還將北燕帶到了巔峰。
元恪駕崩的突然,元燁匆忙繼位,北燕連堅持幾年下降過渡都做不到,現在幾乎是以州府為單位互相攻打了。
謝長顯還駐紮在丹江西岸和賀蘭雪行較勁,幸好有賀蘭雪行,否則北燕丟城失地的更快。
北燕分崩離析,元燁如今實際掌控的只有十餘個州府,他焦頭爛額,後來索性放棄了,越發放飛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凡是昏君能幹的事兒他都幹了一遍,寵幸佞臣,廣納嬪妃,濫用酷刑,橫徵暴斂,因為達蘭台,他對薩珊教教徒更是肆意追捕殺害。
御史大夫淳于寧進諫,「天子謙恭而講究信義,節儉又愛護賢才,天下才能安定,王朝才能穩固。陛下如今奢侈無度,嗜殺成性,弄得百姓都盼望你早些滅亡。陛下已經失去了民心,只有趕快改正過錯,才能挽回人心……」
不等淳于寧說完,元燁大怒,當場從金殿上下來按着淳于寧就打,慌得眾人忙去拉。
一頓拳打腳踢,他命令侍衛將淳于寧綁夏台,又率領後宮姬妾和文武百官登上高台,把淳于寧綁到台下,先拔掉他的頭髮,再拔掉他的舌頭,牽着他爬到事先準備好的柴堆上,砍斷手足,剜去眼睛,然後縱火燒死。
為了營建宮室,他拆掉碧虛宮一帶建海,築高出水面十餘丈的蓬萊、方丈、瀛洲三山,山上建有各式台觀殿閣,海北有渠數條,沿渠建造了十餘處院落,從全國各地搜索奇材異石,花草禽獸充實,有的大木一根要用兩千餘人搬運,運到棠州,要花幾十萬人工,他卻毫不在意,簡直極盡奢華。
當賀蘭雪行又一次加急請求支援,元燁繼續當沒看見。
不是他不支援,而是他確實調動不了軍隊,也無人可用了。
兩方膠着的局面因為一股被民間成為神教軍的軍隊所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