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你來了。」
謝宥一看了眼九公主,向釋遠道,「大師,有勞。」
釋遠道,「解鈴還須繫鈴人,請施主點悟公主,阿彌陀佛。」
說完靜靜退下,只留了謝宥一和九公主在大殿。
謝宥一撿了個蒲團盤腿而坐,看着九公主如花的容顏,他問道,「公主,為何要來定光寺?」
九公主不敢看他,只低了頭默默無言。
謝宥一道,「公主聰慧,能聽懂我說話。為何一直不願意用漢文和我交流呢?」
九公主聞言吃驚的抬起頭,「你怎麼知道?」
謝宥一輕笑,「我自然知道。」
作為元恪的親妹妹,九公主不會說漢話簡直讓人不可思議。他在夢中時候,明明聽見這嬌稚的嗓音能說簡單的漢語,還會用漢語唱歌,怎麼等他一醒來,這九公主便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還非得靠讓人翻譯?
這其中的婉轉女兒情思謝宥一猜不到,烏朵卻知道,公主為了讓那個年輕人教她說話,多個接近他的機會,所以才裝作對漢話一竅不通。
見被戳穿,九公主俏臉上並無羞惱,她只是更深的低了頭,仿佛這樣低了頭學鴕鳥,他就發現不了自己的小心思。
謝宥一伸手摸了摸她光滑如緞的秀髮,「公主才十四歲,以後還能遇見許多美好的人和事。等公主到了我這個年紀,便知道情愛只是人生中很小的一件事情。你還太小,有些路,只有走過才會懂。」
見九公主似懂非懂,他嘆了口氣。他如何不理解九公主的感受?他或許比她感受的更深刻。
愛而不得,是夜深人靜時候的輾轉反側,是前路漫漫忽然無力前行的空虛,是一次次說服自己放棄時候的孤注一擲。
他本有卑弱的一線天光,可這光被元恪打的粉碎。
小郡主表達的如此婉轉隱晦,倘若他是元恪,不一定能發現那詩經里的玄機。
可是元恪發現了。
元恪當時讀的該有多細緻啊。
聽謝宥一說愛是小事,九公主揉了揉裙角,想反駁他,卻難以啟齒,怎麼能是小事呢?知道他要離開公主府,她的天都要塌了,甚至能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
她只恨自己是公主身,是女兒身,不能隨他天涯海角。只要能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任苦海無邊她也覺得甜蜜。
想了想,她開口,「你從前有喜歡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