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了滋補湯羹,說要見您。」
慕易伏在桌案上正低頭批閱早間遞來的調查函件,聞言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見,沒見我這正忙着。」
管家臉上露出一抹難色。
一邊是一府之主,一邊是當家主母也是他的衣食父母,得罪哪邊他都沒有好果子吃。
他走上前倒了杯茶恭敬地遞過去,語氣關心道:「老爺,您從早間忙到現在,連口茶水還沒來得及喝,是該歇歇了,那滋補湯羹是二小姐親手做的,在灶上整整煨了一上午,您好歹嘗嘗,全了二小姐一份孝心。」
慕易接過茶喝了一口輕舒一口氣,想到二女兒因着前段時間那場意外瘸了一條腿,雖是她自己做的,但好歹是親生女兒,他這個做父親的又豈會不心疼。現在還拖着傷腿給他熬湯,想到這不由心裏一軟,「罷,讓她們進來吧。」
慕青歌提着食盒,跟在慕夫人身旁,慢悠悠進了書房。
她現在也不敢走快,一走快她受傷的那條腿就會控制不住地微微彎曲,走起路來一瘸一拐。每當這個時候,她對李孑的恨意都加深一層。
可恨她找的那個姓朱的,敲了她一大筆銀子,結果那李孑還好好的,也不知道人到底死哪去了。
收回這些思緒,慕青歌給自己換上一張甜甜的笑臉,俏生生地喊道:「爹,女兒給您熬了湯,看了一上午的火呢,您可得嘗嘗看。」說着揭開食盒的蓋子,頓時書房裏瀰漫起一股濃郁的香氣。
「香!」慕易笑着贊了一聲,從桌案後起身,「那我就嘗嘗歌兒親手為爹爹熬的湯。」說着又招呼笑眯眯看着他喝湯的慕夫人,「阿琴,你怎麼也過來了?」
慕夫人笑看着這父女倆,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怎麼,我過來關心一下夫君還不行?」
管家看這一家三口和睦的樣子,悄悄退下。
慕易把一碗其實還沒有府里廚娘熬的好喝的湯羹痛快喝完,又接過慕夫人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說吧阿琴,過來有什麼事?」
兩人同床共枕二十載,他哪會看不出阿琴有事要跟自己說。
慕夫人看看女兒又看看丈夫,又有些猶豫,一時間揪的手帕都起了皺,慕青歌見狀,在桌子底下揪了把她的衣袖。
心一橫終於開口:「易哥,你看着漠北現在人心惶惶的,那北周指不定就什麼時候打上門來,歌兒現在腿不方便,敏哥兒現在又小,我想着,要不趁着現在還沒亂起來,我帶他們回娘家南郡避一避?」
慕易拿勺子的手驀地一頓,抬頭看嚮慕夫人,眼裏哪還有半分笑意。
慕夫人被看得心裏一突,正想改變主意說不走了,袖子下的手又被慕青歌攥了攥。
只好定定神繼續說道:「易哥,我這也是為了兩個孩子着想。歌兒腿傷未愈,萬一到時候漠北亂起來,她再有個三長兩短,那是拿刀割我的心啊。還有敏哥兒,這年紀又不懂事,老想着往府外跑,下人一不留神就看不住,這漠北眼看就要亂起來,我這兩天守着他都不敢閉眼。易哥,你操的是這一州之事,可我眼裏,就只有那咱們家這一畝三分地,這萬一有什麼閃失,都是要我的命啊!」
說到最後,慕夫人一個沒忍住哭出聲來,她本來是被自己女兒攛掇的,但說到最後,她是真真切切擔憂了。
慕易看着慕夫人紅起來的眼眶和那被淚水浸濕了的手帕,心頭不由一軟。
又看嚮慕青歌:「歌兒也願意離開漠北,去外祖家嗎?」
慕青歌心裏狂點頭,面上不顯,柔柔道:「我聽爹爹和娘親的。」
她自然想儘快離開這苦寒之地,但絕不能主動提出來。現下漠北即將生亂,她想要離開,剛好有了理由。再加上敏哥兒是爹爹的唯一一個嫡子,要有個閃失能要了爹娘的命,她就不信爹爹不同意母親的哭訴。
至於那個李孑,到時候漠北亂起來,她一個孤女,自有她的苦頭吃。
慕青歌算盤打得好,慕易對慕夫人是真心疼寵,這幾滴眼淚一掉,終究是點頭同意了。
這一番光是給知州府三位主子打點行裝就用了三日,第四天一早,長長的馬車隊伍終於駛出府門。
慕青歌扶着小丫鬟的書上了馬車,又回頭看向站在府門前相送的慕青鸞,甜甜喊了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