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勉強張了張口:「可······」
「可他們要是為了自己而戰呢?」
陳修面上一驚。
「漠北軍中將士多為漠北和邊境七城百姓,這一次不為他的朝廷和君主,只為了自己背後的親人而戰。」
對上李孑的目光,陳修這次面容終於變了。
「你是想······」
李孑毫不含糊地點了點頭,「我想建一個全新的漠北。」
陳修聲音凝重:「獨立於朝廷之外?」
「沒錯。」
陳修感覺自己像是第一次認識面前的人,良久才沉聲道,「阿孑,你的膽子太大了。」
「陳大哥,我不想委屈,不想拘泥,我不想被這個環境改變,去隨着天下大勢隨波逐流,那麼我就只能主動去改變這個環境。我想當,能為我自己做主的人。」
這句鏗鏘有力的話落,帳篷中僅有的其餘兩人齊齊心神震撼到失言。
李孑從帳中走出,手裏多了一枚銀質銘牌。
有了這枚銀質銘牌,她現如今不僅是漠北軍中的一員副將,還可以自行召集五百親兵。這五百親兵可以在漠北軍中挑選,亦可自行在民間召集。
胡不為同樣也多了一塊之後可以自行出入軍營的令牌,職位便是官離副將的軍師。
中軍大帳內。
在李孑走後,陳修目光就落在了帳中懸掛着的巨大三國輿圖上,目光定在那塊筱筱的漠北區域上良久,本有些沉鬱的眼底閃出一道熱量驚人的光。
輕啟唇角,兩個字在帳中弟弟響起,「漠北。」
······
一大早天氣陰沉沉的,烏雲低垂,眼看就要壓到頭頂。
驟然間,驚雷動,風雨起。
漠北軍的將士們剛剛去伙頭房領了自己的早飯,三兩口吃完,除了還要去巡邏的兵將,剩下的都準備會自己的營帳補眠。
這馬上就要下大雨的天氣,想來也不用去校場訓練了。
幾乎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應着天邊的滾滾驚雷,一聲聲似要敲在營中每個兵丁的心頭。
有人停下步子問了句:「怎麼這個時候敲點將鼓?」
身邊的人已經轉了方向朝點將台的方向跑去,「不知道,快過去集合吧,到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軍中鐵律,點將鼓響,軍營中一刻鐘未能趕到兵丁,不論軍職大小,一律軍法處置。
這一條,無人不敢遵從。
轟隆隆的雷聲中,天上泄了一個口子般,大雨終於落下。
點將台前站滿了烏壓壓的人頭。
幾個呼吸後,全都渾身透透的,眯着眼睛仰頭看向台上。
陳修用了元力,聲音隔着雨幕依舊能清晰地響在台下每一名兵士的耳邊。
「可有人未到?」
軍中戰列都是固定的,往前後左右一掃,就能看出誰沒來。
很快,點兵完畢。
「諸位將士,北周鐵狼騎不日將匯集芒山腳下,如今,我們漠北軍是漠北的最後一道防線了。朝廷,」陳修說着頓了一下,看向台下近處的人臉,掃過那一張張面孔上的憤然,「朝廷沒有給我們施以增援,提供糧草,可如今漠北的百姓們,把他們辛辛苦苦收下來的一半糧食,自發送到我們軍中來。」
「在場的各位大多都是漠北和邊境七城前來參軍,現在在你們的身後,有着你們的父母親人。你們的身上,承載着他們的希望。所以這次抵禦北周,就算是不為了朝廷,只為了守護你們身後的親人和你們自己,陳某也希望大家能夠眾志成城,重振士氣,共御外敵。」
「與北周一戰,漠北軍這次不為朝廷,只為漠北而戰,為你們自己而戰。」
這句話落,台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匯聚在了陳修身上。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將軍這次在點將台上,說出的是這麼一番話。
沒有為朝廷的不作為辯解,沒有向他們畫日後封王拜將的大餅,但他們聽的明明白白,這句句所言,皆是發自肺腑。
因為他們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自己這番時日來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