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抬起眼帘,瘦削的臉龐嘴角微勾,眼裏沒有絲毫笑意反而更添幾分肅殺,蕭虎的腰又往下彎了彎,「半月之前,漠北斥候在我軍面前不堪一擊,可此次遇上,竟如脫胎換骨,好似換了人一般。屬下這才覺得古怪。」
「不急,」蕭成玦收刀入鞘,站起身來,越過蕭虎,聲音被風送來,「不過一群負隅頑抗之徒。」
被視為負隅頑抗之徒的漠北軍斥候一夜激戰方歇,回營時候人和坐下馬匹一個個全身血腥味四散,眼睛熬得通紅,偏偏精神亢奮的不行。
在半月之前,他們和北周斥候交鋒時,還是一個照面之後就只能落荒而逃。
而現在,他們竟能跟對方拼個不相上下,甚至有個別隊伍隱隱佔了上風。
半月之前,他們絕望地認為北周不可戰勝,但現在,他們的信心又重新回來了。
斥候一早又來報。
「北周出動五萬騎兵,由北周七皇子親自領兵。」
一刻鐘後。
點將台。
士兵們眼神炯炯,二十個整齊的方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全都望向點將台上。
無需動員即戰意高昂。
連日來的訓練,昨夜的第一勝俱都給了他們巨大的信心。
李孑清了清喉嚨,「迎戰!」
「刷!」四萬人齊齊轉身,踏步,奔赴兩軍交戰的戰場。
李懷等一眾老將隨行壓陣指揮。
李孑和五百親兵緊隨其後。
半個時辰的急行軍,李孑已經看清對面的敵軍隊伍。
尤其是最前方騎馬的男子。
只一眼,李孑就可以肯定,這人就是北周七皇子無疑。
一身殺戮鐵血,眉目如刀,該說不愧是北周戰神嗎?
兩軍在距離一里處齊齊停下。
按理來說,山坡地勢北周居下,他們這一方居上,本該在氣勢上壓住對方。
但現在,光論氣勢而言,兩軍卻是旗鼓相當。
漠北軍沒人出聲,但新仇舊恨加在一起,看向對面北周鐵騎的目光早已冰冷徹骨。
李孑騎着馬,帶着親兵從軍隊後方越眾而出。
蕭成玦踢了下馬腹,同樣帶着近衛往前走了一段距離。
看到前來迎戰的將軍是一個年輕的陌生面孔,蕭成玦冷冷掃了李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陳修呢?不會躲在營內當縮頭烏龜,讓你一個毛頭小子頂上吧?」
李孑面容微冷,「本將只知七皇子用兵神勇,卻不知還有言語刻薄的習慣。陳將軍不到陣前,自然是因為有我這個手下對付你,足矣!」
蕭成玦執起手中的彎刀,眼微微眯起。
「那我便討教一下小將軍的高招了。」
他的彎刀一出,身後近衛營同時跟着拔刀。
李孑從身後抽出一柄刀。
手掌寬,三尺長,通體烏黑。
她原本是想跟莫驚瀾的學劍的,但在跟着學了一段時間後,莫驚瀾給她點評。
大開大合,剛猛霸道,學不來劍的飄逸瀟灑,倒不如用刀。
自那之後,她便改學了刀法。
兩人目光相對,瞳孔狠狠一縮後,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大聲喝道:「殺!」
兩軍陣後,戰鼓猛然敲響。
北周鐵騎衝來,漠北軍最先迎戰的,卻是陸行軍。
兩千人站做了兩行,戰線幾乎是在一瞬間拉開。
前排持盾,後排持刀。
人高的陌刀,齊刷刷豎起,橫在盾牌中間。
巍然不動,直到對面騎兵距離他們只剩下幾個呼吸的距離,他們終於動了。
整齊劃一的腳步,直直裝上前方的馬蹄。
陌刀平舉。
「刷!」
每一柄陌刀的重量都是重於百斤,整齊劃一的一揮而過時,敵人的彎刀只要碰上,就是瞬間刀斷。
碰到馬蹄,盡斬!
身前盾牌護身,手持陌刀的陸行軍什麼都不用顧慮。
只需要。
前進,揮刀,前進,揮刀!
沒有一道腳步稍稍後退半步。
經過了半個月的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