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一口煙,笑着安撫了一下陸凝的情緒。
「你知道……」
「我們是獵人,終生以血為伴,對血的敏銳無人可比。」男人在旁邊的一棵樹幹上將煙斗里的煙灰磕掉,換上了新的。進行完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他沒有再點煙,指了指陸凝身上。
「你手臂上的弩也沒辦法藏得很好吧?你很聰明,至少想到了辦法從那些傢伙手中逃了出來,說不定還了解了一點真相?無所謂……對我們來說,村子的利益根本沒什麼要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在這裏捕獵你,不然的話你早就已經躺在地下室里等着執行儀式了。」
「聽起來你們和村里人的關係並不好?」
「互相利用一下而已,談不上什麼好不好。」軍官男人將獵槍扔到了年輕人手裏,咳嗽了兩聲,抬手向陸凝行了個軍禮。「我的名字是史宵朗,古往今來的史,長夜啟明的宵,圓月清空的朗。我們從來不和獵物互通名姓,因為沒有那個必要,但如今我願意知道你的名字。」
「陸凝,海陸空的陸,水滴凝結的凝。」陸凝乾巴巴地說。
「我相信這是人們友好交談的第一步,陸姑娘,如今有沒有興趣來我們這裏作客呢?」史宵朗比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形勢逼人,陸凝只得隨着他和年輕人一起回到了屋子裏。
這個時候似乎人們大多出去狩獵了,只有七八個人留在木屋當中,有幾個在外面收拾獵物,剩下的則在屋子裏做飯,看到史宵朗帶了個人回來他們也沒什麼特別反應,只是打了個招呼就繼續忙手頭的事情了。
進屋之後,阿明馬上跑到後廚幫忙去了,史宵朗和陸凝在外面的一張方桌兩邊坐下,很快,那個尖頂禮帽的女獵人就給二人拿了一壺熱茶和兩個茶杯上來。
「請用。」
史宵朗將煙斗放在了窗台上,提起茶壺給二人各自倒了一杯,然後抬手示意。陸凝拿過了茶杯,微微打量了一下這個小廳。
這裏的面積不是很大,除了這張桌子之外就只有一個大圓桌了。但整個客廳被裝飾得很有家的味道,一些剝製完好的標本被懸掛在牆上,中間隔了結實的木頭架子,上面擺着木雕裝飾和書籍。窗戶四周角落則用破陶土盆養了一些花草,此外還有用各種山裏的產物做成的裝飾品,一點血腥氣也不見。
「這裏是獵人之家。」史宵朗見她打量四周,便自豪地說道,「這裏的一切都是兄弟姐妹們一點點積累起來的,如何?是不是很不錯?」
「我挺喜歡這個風格的。」
陸凝沒有奉承,她對於這種佈局的建築確實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嚮往。
「不過,還是先讓我明白你的目的吧,我想你應該清楚很多事情。」
「是的,是的……」史宵朗將一隻手抵在了額頭上,微微側着頭看向陸凝,「你體內三分之一的血已經被換掉了,說明你落在了他們手上。既然你現在出現在了這裏,說明勇氣、智慧和運氣你至少佔據一種,這便是我所需要的。」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我們和村子裏存在協議,內容就不詳細說了,總之限制了我們不得出手搶奪村子裏儲備的『血袋』,只能被動地接受他們定期供給。」史宵朗放下手,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我想你應該知道,穢血儀式以及我們身上的詛咒吧?」
「我知道。」
「棒極了,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許多。」史宵朗笑了起來。
「所以你希望我……放出被村子抓住的人?」
「放出,這是第一步,第二步是逃脫。只有村里人抓不住,他們才會求到我們這裏,而只有這樣,我們才會獲得更多的血。本來嘛,作為同族我是不想這麼算計的,可是誰讓近些年的兄弟姐妹增加,又有很多人開始老化了呢?若是他們能答應多給我們一些供給,我也不會找你商量……這樣一看,你不是更幸運嗎?」
「你知道我拒絕不了這個條件。」
「沒錯,這也是你們願意的,作為報酬我們可以稍微放過你和一兩個不那麼要緊的人,這樣如何?」
陸凝的確很想答應,然而眼前這個人她並不會相信,那個報酬太過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