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證遞了過去,那個被稱為楊主任的中年人接過他們的身份證,看了看他們,沒有把身份證交給身邊的小姑娘登記。
「你們兩個
,原來是幹什麼的?」楊主任說,「看起來不像是幹過農活的人。」
張晨說沒有幹過,我們原來是劇團的。
「越劇?」楊主任問。
「婺劇。」張晨說。
「哦,那應該是在金華那一帶,演員?」
「不是。」張晨搖了搖頭,「我是美工,他是編劇。」
楊主任笑了起來:「那你們來我這裏幹嘛,不搭啊。」
張晨和劉立杆,一下子都不知道這話該怎麼接。
「我明白了。」楊主任說,「你們是不是到了海南後,一直就找不到工作,就想着,管他幹什麼的,先幹起來再說,對不對?」
張晨和劉立杆,奇怪他怎麼一下子就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兩個人點了點頭。
「不要急,小伙子,沒有什麼是先幹起來再說的,人一旦安定下來,都是有惰性的,或者說,那股氣泄了,就不會有再提起的勇氣,相信我,你們真正到了農場,馬上就會感到委屈,然後呢,又沒有再跑出來的勇氣,結果就整天的怨天尤人。」
楊主任把身份證還給他們,張晨急了,叫道:「楊主任,我們會好好乾的。」
楊主任笑笑:「嘴上是這麼說,可是心裏,排到這裏就已經覺得自己委屈了,對不對?不是我不要你們,小伙子,種樹割膠,誰都能幹,我相信你們也能幹,但不適合,我這是為你們好,我見過太多你們這樣的情況了。」
楊主任繼續遞着,張晨和劉立杆始終沒有接,楊主任嘆了口氣,他說:
「好吧,實話告訴你們吧,我也是浙江人,算是老鄉,我是真不希望你們這樣,再堅持堅持,那句話怎麼說,『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說不定再堅持一下,你們就能找到適合你們的工作了,好不好,兩位小老鄉?」
楊主任見張晨和劉立杆還在遲疑,想了一下,很誠懇地和他們說:「這樣,你們再試試,要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就到儋州來找我,我說到做到,隨時給你們安排工作。」
「他是我們農場的辦公室主任。」邊上的小姑娘,在一張紙上,寫了一個地址,楊主任接過來,又在地址下面添了一個電話,然後把紙條和身份證一起還給張晨,人家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張晨只能接了過來,他朝楊主任鞠了一躬,和他說:
「謝謝楊主任!」
劉立杆也跟着鞠了一個躬,和他說謝謝!
兩個人離開了隊伍,劉立杆還想再擠進人群,去抄幾個地址,張晨說走吧,天快黑了。
劉立杆心裏奇怪,天快黑了又怎麼樣,我們哪天不是八點多鐘才回去。
兩個人騎上自行車,往家裏走,路上經過一家賣小百貨的店,張晨停了下來,進到店裏,買了一個小電風扇,劉立杆奇道:「你浪費這個錢幹嘛?怕熱,就多衝幾個涼啊。」
「今天周六。」張晨頭也不回地說。
劉立杆恍然大悟,原來又一個星期過去了,今天金莉莉要回來,怪不得前面張晨說天快黑了,也怪不得他要買電風扇,這小子一定是想,金莉莉每天在空調房裏待着,怕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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