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年,那就是1938年,那一年有台兒莊戰役、淞滬會戰、武漢會戰、廣州保衛戰,那麼個窮到光屁股的國家,一邊打仗,一邊還要建設,真不簡單。」
說話之間,二貨就把車開到了一個山坡下面,那個紀念塔就在這山坡上,可惜,上去的路被封住了,一塊告示牌告訴他們,紀念塔和烈士公園正在修繕,暫不對外開放。
他們只能悻悻地把車開回到320國道,繼續往前走,開到前面一家加油站,轉進去加油,孟平問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他們從隆回那裏過來的是不是雪峰山?
「雪峰山?雪峰山還沒有到,就快到了。」工作人員往320國道的前方指了一下。
「雪峰山難不難走?」張晨問。
「沒有走過?」工作人員問。
張晨搖了搖頭。
工作人員笑道:「那你走過就知道了,好在今年還沒有下雪,要是下雪,我就讓你們調頭了,現在小心一點還是能過。」
一車的人聽了這話,都吃了一驚,看樣子這雪峰山,和它的名字一樣,不可小覷。
加完了油,劉立杆一定要換他開車,他們繼續往前,張晨很注意地看着車外燈光下,路邊的320國道水泥里程牌,到了「G」公里處時,馬路上面,有一個鐵架子橫跨整條道路,上面寫着:
「雪峰天險26km,彎急坡陡,霧濃,冰凍易滑」。
「開始了!」劉立杆興奮地拍了一下方向盤,輕聲叫道。
張晨看着外面,讓他稍感安心的是這裏的路比黃花橋寬,道路兩旁,幾乎每一處危險地帶都有水泥防護牆,轉彎處還有紅白相間的水泥防護墩,雖然塗在外面的油漆顏色已經斑駁,但它們的防護作用並沒有失去。
彎道慢慢開始增多,張晨看到有一處彎道上,豎着一塊牌子,牌子上寫着:「雪峰山,山連山,三百三十一道彎,彎彎都是鬼門關。」
我操,這不是赤裸裸的威脅嗎?
和黃花橋比,這裏還有一個讓張晨安心的是,這裏的道路兩旁除了護欄,都是樹,張晨心想,即使是車子衝出道路,也會被樹擋住,最多就是車被撞壞。
張晨正這樣想着時,路旁一塊牌子,讓他嚇了一跳,好像給他當頭一棒,牌子上寫着:
「1987年特大交通事故,死亡25人。」
臥槽,這字字都是血啊!
張晨當下不敢大意,坐直了身子。
這雪峰山,還真像前面那順口溜寫的,山連着山,你到了一座山頂,翻過了一座山,接着就是彎道下坡,下到山底,你以為雪峰山已經過去的時候,汽車又開始往上爬坡,就這樣上上下下,他們都記不清翻過了多少山。
盤山公路上,前面是車,後面是車,對面下山的也是車,眼睛都被車燈刺痛了,每一輛車下來的時候,雖然速度不快,但張晨都感覺是朝他們衝過來的,隨時有失控的危險,人陡然緊張起來。
不管到了哪裏,耳畔聽到的都是汽車的轟鳴,他們雖然是置身在大山之中,但一點大山應該有的寂靜也沒有,反倒像在一個大型的練車場,你聽到的都是車,遠遠近近,高高低低,上下左右,都是汽車發動機吃力的轟鳴。
下坡的時候,一路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種警示牌:「險!」「特險!」「天險,一檔下!」「交警指令,一檔下!」「險,坡陡彎急,分秒警惕!」
看得讓人心驚肉跳,仿佛路旁站着一個個交警,指着你的鼻子在警告你。
他們過了「老虎口」、「八大回頭」、「鏟子坪」和「牛屁股」,「牛屁股」是一個上坡的急彎,轉完了這個彎後,張晨覺得,自己的耳朵開始嗡嗡響了。
「不行了,我感到我的腦漿都被晃出來了。」劉立杆叫道。
「你靠邊休息,我來開。」張晨說。
「不累,是彎太多,感覺自己腦子被晃成漿糊了。」
劉立杆這麼一說,張晨和一車的人都覺得很形象,他們感覺自己的腦漿也被晃出來了,腦袋有點疼。
劉立杆找了一個相對平緩開闊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他走到路邊,蹲下身,乾嘔了幾下,又什麼都沒有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