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向北說對對,還要塗上髮蠟。
兩個人說完大笑,二皮站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臉有點紅。
「還有衣服呢?」張向北問。
二皮指了指樓上說:「在上面。」
「去拿下來,我們走。」張向北說。
「怎麼,我們不住在這裏?不是錢都已經付掉了?」二皮問。
「笨蛋,開房就是給你洗澡的。」馬頭芹罵道,「你這個人,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水才能洗乾淨,不知道房費賺不賺得回來。」
張向北和二皮說:「要麼你住這裏,我回去了,你明天自己回來。」
「帶走帶走,這個流氓不要留在這裏。」馬頭芹趕緊大叫。
「我戳你娘的逼。」二皮罵了一聲馬頭芹,走回去樓上。
張向北退了房,站在樓梯口等二皮,等了好久,才看到二皮在樓梯頂上出現,從樓上一步一步艱難地邁下來,他兩腳叉開,兩隻手平舉着,右手提着那個黑袋子,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大」字。
雙腿的膝蓋不彎曲,直直地移下來一隻腳,接着再直直地把另一隻腳從台階上移下來,這才算完成一步。
張向北看着大為稀奇,問:「你在幹嘛?」
「下樓梯啊。」二皮說。
「你腿怎麼了?傷到蛋了?」張向北問,只有傷到了蛋的人,才會這樣叉開雙腳走路。
「屌毛。」二皮說,「這樣走,衣服和褲子不會皺,你懂不懂?」
張向北哈哈大笑,這才明白,原來他這個造型,關節不彎曲,是為了不讓衣服和褲子產生褶皺。
張向北說:「那你還是錯了,你應該把衣服套在衣架上,然後你光着身子舉着它們走,這樣一點都不會皺,快點快點,你這樣走到天黑,我們也走不到車子那裏。」
二皮嘿嘿地笑着,總算是恢復了正常,下了樓梯,張向北和馬頭芹揮手再見,馬頭芹叫道:「等我哦。」
「等你戳逼?」二皮問。
馬頭芹抓起櫃枱上的訂書機就扔了過來,砸到了二皮的背上,二皮「哎呦」一聲,張向北罵:
「活該,嘴巴這麼臭!」
到了街上,二皮這一身簇新,很招人眼,大家都回頭看着他們,這讓二皮很得意,但同時又好像不知道怎麼走路了,他一會兒背着手,一會兒挺胸正步走,結果走成了同手同腳,張向北在邊上看着暗暗覺得好笑。
張向北問二皮:「穿新衣服,高不高興?」
「高興,當然高興了,我十一歲的時候,我娘死掉之後,我就再也沒有穿過新衣服了。」
二皮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順嘴說,張向北聽着卻心裏一緊,有些酸楚,十一歲,那他媽媽死的時候,他比自己還小,十一歲到現在沒穿過新衣服,那他過的是什麼悲催的日子。
「你爸爸不管你?」張向北問。
「他就知道灌黃湯,喝醉了就拿棍子揍我,每天都揍,後來喝多,掉進露天的糞坑裏淹死了,哈哈,我心裏要多痛快就多痛快,看到人就笑,他下葬的時候,我還在他墳上痛痛快快撒了泡尿,村里人都說我沒良心,屌毛,老子的良心早就被他揍沒有了。」二皮罵罵咧咧的。
兩個人走到了隴西大酒店的門口,張向北看看手錶,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張向北和二皮說:
「我請你吃飯,我們吃了飯再回去。」
二皮興奮地叫着好啊好啊,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只是不好意思說。
「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張向北笑問。
「屌毛。」二皮白了他一眼。
兩個人進去坐下,老闆娘拿過菜單,張向北遞給了二皮,和他說,隨便點,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這上面的都可以點?」看着菜單,二皮的眼睛都綠了,問張向北,張向北說對,放開點。
二皮一口氣就點了六個菜,還要再點,老闆娘問:「你們幾個人?」
「眼瞎啊,沒看到我們就兩個。」二皮罵道。
「兩個人的話,菜已經太多了。」老闆娘提醒,張向北說:
「沒事,沒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