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做東南亞的工廠,那個慘,沒法說,不要說工人,就是客戶也一樣,義烏有好幾千韓國人,你知道他們過的是什麼日子?
租的酒店退掉,去租房子,十幾個人住在一套房子裏,每天就吃麵條,還不是方便麵,方便麵都吃不起,就是買來的那種一筒一筒的掛麵,煮熟了,搞點醬油搞點鹽這麼吃。
他們也沒有辦法,原來天天往國內發貨,現在沒貨發了,他們靠什麼賺錢?我們義烏這種小商品,本來利潤就很薄的,沒貨發麼就只有吃老本。
又不敢回國,回國更沒有活路,找不到工作的,韓國和我們這裏還不一樣,他們沒有什么小企業,都是大企業,大企業,本來就很難進,這個時候,就更進不去,不是還有很多的大企業都直接關門了嗎。
張總,我和你說,我那天請三個韓國朋友吃飯,結果怎麼樣,吃得我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什麼菜上來,就搶光光的,恨不得把盤子都吃了,就是這個樣子,你說可憐不可憐,幾千韓國人,說說還是老外,在我們義烏就是過這樣的日子。
申屠紅燕這一天,和張晨聊穿衣打扮的話題,還沒有聊這些事情的多。
聽着這些話,也是讓張晨一邊更加煩躁,一邊又很愛聽,覺得原來現在倒霉的不是自己一個,是大家的日子都難過,大家都難過,這人的心裏,好像就平衡了一點。
張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可笑的想法,是人的本能嗎?人就是看不得別人好,巴不得人人都比自己倒霉?
服裝的日子艱難,私人訂製這塊也差強人意,張晨好在還有動感地帶這一塊,這一塊的租金是旱澇保收的,但影響還是大,最大的就是,停車場和餐飲的收入,直線下降了,本來,這兩塊不僅能維持他們市場本身的開支,維持他們整個公司的開支都綽綽有餘。
現在只能是在維持本身的開支外,略有盈餘。
每一家店鋪的銷售都在下降,進出貨少了,停車場的收入自然就低,市場裏,不光是客人少了,連營業員都少了,本來三四個人的店,現在就一個人守着,人少了,去食堂吃飯的人就少,餐飲這塊收入下降,也很正常。
日子還是能過,但就像申屠紅燕說的那樣,對未來的預期減少了,當人對未來不抱什麼希望時,他對當下當然就會不滿,心會浮躁,張晨只是盼望,這狗日的一九九七,能他媽的快快過去。
但這日子還真是,快樂的日子你想留留不住,難熬的日子,你想躲也躲不了,只能一秒秒一分分一天天地過,不會更短,也不會更長,每一天哪怕就是苦熬,也得熬。
劉立杆給張晨打來電話,和他說,晚上一起吃飯,不許不來。
「幹嘛,你和譚淑珍訂婚,還這麼鄭重其事?」張晨問。
「屁,還是只聞到腥味,連爪子都沒碰到。」劉立杆說,「我前面碰到瞿天琳了,她說,大家好久沒一起吃飯了,晚上聚聚,我已經給魏文芳打過電話了。」
「你不怕吃成憶苦飯?」
「不怕不怕,苦中也要作樂。」劉立杆大笑。
晚餐還是在天香樓的那個大包廂,一頓飯,果然不出張晨所料,吃成了憶苦飯,每個人都大倒苦水,說日子怎麼難過,魏文芳說,業務下降還不算,這價格也下來了,五毛一塊的,客戶都要計較。
「那當然了。」張晨說,「日子好過的時候,誰會在乎你的快件費,日子不好過了,五毛一塊也是成本。」
「我們也一樣,現在國內機器也多了,價格也是打得一塌糊塗,還把老客戶都打跑了。」瞿天琳笑着說。
「老客戶都跑了,你還這麼開心?」老譚奇怪了。
「開心的呀,老客戶走了,還會有新客戶,我現在在談的客戶,要是談成了,我們就要把廠都搬過來杭城了。」瞿天琳說。
「什麼客戶這麼牛逼?」劉立杆問。
「杭城捲煙廠。」瞿天琳說,「給他們印煙標。」
瞿天琳一說,大家都知道了,這個客戶確實牛逼。
「你們看我們大家,日子都這麼難過吧,這捲煙廠,今年的生意還特別好。」瞿天琳笑道。
「那當然。」漢高祖劉邦
第987章 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