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皆是頗為狼狽,氣息紊亂。
古正初、裘玉兩位劍仙,手持長劍,一劍如彩霞,一劍如寒風,但都被無形的氣勢給壓制住了。
「歷史洪流……」古正初悶聲,說句話都頗為困難。他看向陸修文左手持着的書,沉沉說:「陸修文,想不到你居然能牽動歷史洪流。」
陸修文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讀書五千餘載,受時間長河的磨礪,有幸招來歷史洪流。」
所謂的歷史洪流,是儒家獨特的神通。文字起於儒家,自古以來,擔着記載歷史變遷的使命,在觀測歷史、記載歷史這一長久的行動當中,儒家的人逐漸學習去保留蘊含在歷史當中的特殊氣息,那是時間沖刷世間所殘留着的一種感覺、味道、韻味,文雅的人稱其為古韻、歲月,用一種變化來形容,叫滄海桑田。歲月的痕跡本是一種觸及之時,惹人感嘆的東西,最初,大家以詩歌、曲賦等等,去頌唱歷史與過往,大家說能從中感受到力量,但那其實是一種精神和信念。而在儒道的萬古變遷里,歷史的力量漸漸被表達出來,成為現實,在觀測歷史中,去捕捉歷史當中一閃即逝的氣息。
那些氣息像是山林間的涓涓細流,陸修文是歷史的觀測之人,是涓涓細流的品嘗者。在他手中,涓涓細流不停地匯聚,直到某一天,涓涓細流匯成大江大河,成為他手中的歷史長河、洪流。
「都說你神秀湖陸家,擅於神通,常有改天換地之力。本以為那是誇張的說辭,不曾想,居然能見到這一番牽動歷史的洪流。」詹秋雲以少女之姿,穹着腰,纖細的體態看上去有凋花之感。她細汗涓涓,艱難地說着。
陸修文看着她沒有說話。
她忽然擰眉,面色發狠,「但是你陸修文身為歷史觀測者,牽動歷史洪流,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是什麼?你們嗎?」陸修文淡淡一笑。然後,他將手中大書翻開一頁。
他如封神的神官,渾身金光大綻,向四人宣告,「來,領略一下,周天紀歷史的滾滾車輪。」
他手中厚重的大書衝出一道絢麗的光彩,如夏日裏天邊的火燒雲。
周天紀,史載以來的第一個紀元。那是,文字剛剛誕生,火光剛剛在大地燃燒,蠻荒、蒼茫是這個紀元的代名詞。所有人都嚮往着探究天地的秘密,想着看一看這片天到底有多大,這片地到底有多廣。周天紀的人們,追求的是自然的奧秘,探索與開闢是這個紀元的時代洪流。
「時代的讚歌,是求索的讚歌。」
陸修文持筆,不斷地抒寫,用他的血去抒寫這個時代的讚歌。
此刻,四人成為了被周天紀的人們所挑戰與探索的對象。他們像是那個紀元里,阻擋着人類前進的天災、疾病、饑荒,受到一整個紀元的人類挑戰。陸修文將周天紀里人類的意願牽出來,化作洪流,呼嘯而去。
古正初拔劍,降下彩霞去阻擋。洪流的磅礴氣勢,讓他的神通、道法、劍意與劍勢都被壓制住了,難以拔劍對敵,只能抵禦,不讓自己成為洪流中被沖刷掉的一部分。
裘玉的劍,是絕對的對敵之劍,她難以去防禦,便以攻為守,讓寒風呼嘯,與洪流對抗。一道又一道傷痕在她身上浮現,割破她的錦衣長袍,割破她的肌膚,隔斷她的長髮,像是那個時代里,人們手中的刀戈開闢自然的痕跡。
詹秋雲、俞隆以神通去抵禦。他們很清楚,陸修文既然能牽出歷史洪流,便絕對不會只是這一道,還有着很多很多道。正面去對抗絕對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們先前又被公孫書南的的心劍斬掉了一部分神通,更加不能去正面對抗。
這四位聖人感到有力使不出,很是憋屈。
周天紀的歷史洪流淌過,古正初、詹秋雲和俞隆,都只是靈氣和神通上的消耗,而裘玉,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傷痕,她登場時是風姿颯爽、絕代佳人的形象,而洪流淌過後,氣息萎靡,大口喘息着,身上衣袍支離破碎,大片大片的肌膚坦露在外,即便是坦露着,也不是風光,而是觸目驚心的傷痕。
陸修文的眉心浮現出一道血痕,順着鼻樑滑下,滴落在書的這一頁上。
他又翻開一頁。
「請領略寒霜紀的洪流。」
周天紀的紀元世難,是一場覆蓋大地的寒霜。寒霜來臨後,便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