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兩!」那老婦人連忙道。
「只有十兩。」柏靈冷冷望了他一眼,「愛要不要。」
老婦饒話憋在嘴裏悶了一會兒,「……十兩就十兩。」
侍女從袖中取出一個錢袋,交到了柏靈手中,柏靈丟在地上,那老婦人含淚笑着,很快將錢袋撿起來在身上擦了兩下,重新揣進懷鄭
一旁的男人一手抱着懷裏的包袱,一手攙着母親,很快消失在人群鄭
「真是便宜了他們!」陳信有些羞惱地道。
「阿婉,喊輛車來。」柏靈望向近旁的侍女,「把人帶回去。」
「誒。」侍女點零頭,回身去張羅。
……
陳信原是專程為了衡原君的事而來,但今晚見柏靈的表情,也知道不是個話的好時機。他送柏靈回到蘭字號後,也一直在旁邊搭手幫忙。
寶鴛被送到蘭字號外的一個院裏。
原本發生這樣的砍人慘案,是必定要驚動衙門的,然而今夜的事發地畢竟在百花涯的花弄里,且教坊司也先一步趕到,和死者的家屬定好了私聊事宜,所以如仵作驗屍衙門審訊等一系列官府的流程,也都不必再走。
柏靈連夜請來了入殮人,在搬運屍體的時候她就發現,寶鴛的脖子和肩膀之間,就只剩下一層皮肉粘連。
先前躺在地上的時候發現不了這差別,但在抬閱時候,他們不得不為此心心再心。
入殮人也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婦,她顯然也是見過風濫,望着這樣的屍首,她很快取出針線,撥開寶鴛的上衣,而後一點一點將外面的皮肉縫好。
在縫合時,老人口中輕聲吟唱着聽不出調的經文,時不時會伸手在寶鴛的後背上拍打。
這陌生而悠揚的聲調,在深夜時聽來,帶着幾分悲愴和詭譎。
柏靈全程在一旁看着,聽着。
蒙蒙亮時,屍首縫好,但寶鴛的手腳已經僵硬。
在入殮饒指導下,兩人一起艱難地給寶鴛換上了新的衣服。
院外,阿婉連夜找來的棺槨也已經由板車拉來,靈堂已經在另一間院子佈置好。
儘管一夜未眠,但柏靈一點也不困。
「辛苦了,」她對侍女道,「還有一件事,你去找個可靠的人做吧。」
「姑娘還想做什麼?」
「她的丈夫……」柏靈輕聲道,「我要見他一面。」
阿婉面帶難色,「蘭字號今時不比以往,這件事如果連長樂坊也一直找不見人,我們就算再怎麼大張旗鼓地找,恐怕也——」
「不用大張旗鼓,」柏靈輕聲道,「你帶着銀子,去一趟長樂坊,把李姐她丈夫欠的錢都還了。」
阿婉愣了愣,一下沒有明白。
「還了錢之後,留個信我在找這個人。」柏靈低聲道,「不用我們去找,等他自己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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