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有顰眉道,「這裏就你一個人?朕之前調過來的那些宮女呢?」
「都……都調走了。」趙七顫抖着答道。
陳翊琮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踩着台階,慢慢走到正屋的門前。
屋門緊閉,但沒有鎖,他稍一用力便推開了大門。
借着今夜的清暉,陳翊琮看見他的正對面還掛着當年皇爺爺筆力蒼勁的題字——貞善流芳。
屋子裏的一切還是從前的樣子。
他輕輕撫過曾經和柏靈一起吃飯的方桌,撫過椅背,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雨夜。
那天夜裏他渾身濕漉漉地走進這裏,那時屋裏的燈火是暖橘色的,柏靈一邊和他說話,一邊站在椅背後面,給他擦頭髮。
盧豆就在這時點燃了屋子裏的燈。
陳翊琮看見,他方才撫摸過的地方,已經多了幾道清晰的指印——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蒙上了薄薄的灰塵。
他喉嚨動了動,收回目光,往東邊的臥房走去。
盧豆連忙端着燈盞跟了上去。
正廳和臥房之間沒有木門,但柏靈掛了一道帘子在進門的地方。侍女說,柏靈非常反感其他人未經她同意就進她的房間,即便下人們只是單純地去做一些擦拭和整理的活兒,也一樣會引來她的不快。
所以這間屋子,日常都是柏靈自己在打理。
陳翊琮望着屋子裏的陳設,慢慢在桌邊站定。
就是這把椅子……在行刺的那天晚上,他和柏靈就坐在這把椅子上親吻。
柏靈坐在他的膝上,和他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小小的,溫暖的柏靈。
漫長的,沉默的親吻。
「皇上……」盧豆在一旁忍不住道,「這兒灰大,要不奴婢今晚讓人來打掃一下,您明天再來看看?」
「不用了。」陳翊琮輕聲道,「拆了吧。」
「什麼……?」
「把這間院子拆了吧。」陳翊琮輕聲道,「……徐直那邊不是一直叨叨底下人手不夠嗎,讓趙七調過去跟他做事吧。」
「……誒,明白。」盧豆點了點頭,但眼裏還是帶着幾分不解。他聽見陳翊琮嘆了口氣,以為皇上要走了,剛想轉身,就發覺陳翊琮並沒有折返,而是慢慢走到了靠窗的梳妝枱邊上,盧豆又舉着燈跟了過去。
桌上,還放着用了一小半的鯨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