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看起來就像是被捆在身前,他的一動不動,也極有可能是因為腿腳也一樣被縛。
街道上傳來一陣馬蹄和車軲轆碾動的聲音,柏靈側目看了看,是一批運糧的隊伍。
這馬車的車隊浩浩蕩蕩,幾乎望不到尾。最前面的隊伍已經開始出城檢閱了,柏靈身下的糧車還停在原處,等着前面先行。
屯龍陂的出城檢查和徽州相比簡直天上地下,在前頭給到了手續和糧車數目之後,他們就不再細緻檢查每一輛車,而是統一放行。
為了避開普通的商旅,這些官府的運糧隊通常夜間出發,糧食被高高地堆在車上,兩側的士兵也幾乎不怎麼抬頭,柏靈捏緊了拳——這委實是千載難逢的出城機會。
柏靈趴在屋檐上,沉默地目送最後一輛運糧車遠去。
當它也消失在北門之後,城門緩緩合起。
開始宵禁了。
柏靈緊緊盯着遠處李一如的身影,她決定等着今夜這些官差把他押回某處,等到今晚夜深人靜的時候——
「哦,你竟然還在這裏。」
一個聲音冷不防地從柏靈耳邊傳來。
她像一隻貓一樣弓背躍起,跳向幾步之外,而後側目回望。
紅髮的獵鹿人獨自站在屋頂的風中,兩隻手插在斗篷里。
見到柏靈之後,他抬起一隻手,輕輕揮動,「晚上好。」
柏靈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你的另一位朋友可是已經走了。」獵鹿人頗為隨意地揚手,指了指城門的方向,「不過我的人一會兒就會把他帶回來……」
柏靈已經拔出了短刀,沉默地指向對手。
獵鹿人輕輕聳肩,在屋檐上如履平地地向柏靈走來。
「我還以為你們大周的姑娘,就只喜歡待在閨房裏繡花。」
他左手抓住自己右肩的斗篷,左臂在空中划過一道弧形,整個斗篷就被順暢地摘了下來。
月光下,那把曾經割下河盜頭顱的彎刀閃着令人戰慄的銀輝。
「那麼……」獵鹿人眯着眼睛笑道,「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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