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呢?難道還指望她為自己主持一個公道嗎?
這一瞬,心裏有無數聲音向自己發出了嘲笑,某種徒勞無功的感受再次幕天席地而來,把她攥在了風暴中心。
每一個懷疑的念頭都像是跗骨之蛆,又像是無端端落下的鞭子。
……傾訴也一樣的痛苦啊。
屈氏停了下來,她噙着眼淚望向柏靈,一時間竟有些茫然失措,不知該如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她聽見柏靈輕輕地嘆了一聲。
「我也許說得太多了……」屈氏喃喃地道。
「不是,」柏靈搖了搖頭,「娘娘的話讓我有一種……嗯,很奇怪的感覺。」
屈氏愣了一下,忽地有些緊張起來,「……你是,什麼感覺?」
「當娘娘和我說這些的時候……」柏靈垂下眸子,也同樣努力地在腦海中尋找着詞彙,「我感覺老夫人和屈大人好像也在這間屋子,在一刻不停地盯着我們,審視着我們說的每一句話。」
她顯然也在思索着,緩緩地說道,「所以我覺得……非常地壓抑,也非常難受。」
屈氏只覺得眼淚又涌了上來。
她不知道柏靈是怎麼做到的,但在聽到「老夫人和屈大人正一刻不停地審視着我們的每一句話」時,她覺得整個人都被微微地震了一下。
這些年來的相處,她太了解母親和哥哥了,自己的一言一行會換來怎樣的評價,幾乎成為了一種不需要思考的本能反應。
也就在這一瞬間,方才還在腦海里嗡嗡作響的自責和愧疚感都消失了。
她一下說不出話來,只好抓起一旁的手帕暫時按在雙眼上。
低沉和隱忍的哭聲在風的掩蓋下,只在這間屋子裏能聽得見。
「為什麼?」
等到這一陣的情緒過去,屈氏終是抬起了頭,帶着幾分困惑地開了口,「……為什麼你會這麼想?」
「因為娘娘說的每件事裏,都有很多的辯解,好像是在用來回應一些尖銳的貶低和指責……而這些話,每一句都讓我聽得非常揪心。」柏靈輕聲答道,「娘娘是也有我說的那種感受嗎?」
屈氏顰眉,輕輕咬住了唇,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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