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撫着被校服外套擋住的左手小手臂，「那道傷疤還在呢，您要看看嗎？」
她笑着說的這些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韓煙雨有點被嚇着了。
她對這個大女兒，何止是不了解。
目光落在她撫着左手臂上……
當年，她和水霄爭吵，動手間扔出很多東西，煙灰缸剛好砸到站在一旁的女兒，如果當時不是女兒抬起手來擋，煙灰缸砸到的就是她的頭。
砸出一道大口子，手臂都骨折了。
一地的血，女兒暈過去時，那雙看着他們的眼睛是淡漠的。
九歲的孩子在那種情況下不是哭不是喊，而是那麼看着他們，她當時就被嚇傻了。
後悔有，但更多的是害怕。
一種說不清的害怕。
之後女兒住院，她沒去守着，有一個原因是不想和水霄撞見，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不大敢面對那時的女兒。
一雙原本明亮帶笑的眼睛淡漠得沒有半點溫度。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她做過的事。
也是從那時開始，她對這個女兒漸漸疏遠。
她沒想到，她沒去醫院照顧女兒，水霄居然也沒去。
所以女兒高燒險些出事，又聽護士說她在醫院裏一再餓肚子之後，她是真的想過離婚後讓女兒跟着她，儘管帶着一個啞巴的女兒會被人指指點點。
她這一生順順暢暢，除了婚事，幾乎沒有什麼波折。
而她不順暢的婚事，和她這個女兒也有着莫大的關係。
如果不是生她傷了身子，不能再生，她又不是個可繼承水家家產的兒子，她的婚姻也不會出現問題。
怨念生起，久而久之，她對女兒的那點愛也漸漸在責備怨怪中消磨殆盡。
「我……」韓煙雨動動唇，卻不知道這種時候該說什麼
直到生下小女兒，她才知道，她的身子沒什麼問題，只是不易受孕。那她這麼多年一直以為生大女兒損了身子其實都是不存在的。
本就有點歉疚，這會兒再聽她提起，才會一時語塞。
「別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我不會真挽起袖子給您看。一道疤加一次骨折罷了，怎麼都抵不過你們的生養之恩，我對你們還是心懷感激的。」
「表姐……」
「小師妹……」
韓茹和蕭衡忍不住開口。
他們實在看不得她這樣，很擔心。
她提起那道疤那次骨折，無疑在將導致她輕微自閉不再開口說話的經歷回憶一遍。
這會給她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想而知。
他們很擔心這麼一鬧，她又再封閉回去。
水芊芊看他們一眼，大抵有讓他們不必擔心的意思。可她心裏是這麼想，表情和眼神卻都未透露出這樣的意思。
帶着淺笑卻不帶一絲情緒的看過來，反而讓他們更擔心。
水芊芊的視線再次轉向韓煙雨，「想知道我和柏璟是不是認識？想知道我是不是去過柏家？那您不妨說說，為什麼想知道這些？」
「我如果不說原因，你就不和我說實話？」
水芊芊淡笑，不語。
「好，既然這樣，我就告訴你。」
「柏家夫人是我好友，前幾天我和幾個朋友去柏家探望她，無意中得知她因為去江城一中找過一個和柏家大少走得近的女學生，那個女學生要求柏家兩年內不得讓柏夫人出門不得聯繫外界。也是因為這件事，柏家大少不惜對柏家其他人出手，還告訴那些人，他們之所以會遇到麻煩，都是被柏夫人連累的，使得那些人都把氣撒在柏夫人身上，三天兩頭上門去鬧。」
「打聽之後，我猜測那個女學生可能是你。」
「是不是你？」
隨着韓煙雨說的話，水芊芊臉上的笑一點點斂下，「好友？所以，如果真是我，您要為那位柏夫人求情？」
「什麼求情！你見過誰家媽媽和女兒求過情？如果是你，就別計較那麼多，立即讓柏家解除柏夫人的禁足，不過一件小事，至於這麼斤斤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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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兩點。
第081章 小事而已（一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