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怕是真可以做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現在嘛……就難說了。」
謝玉安伸手進口袋,習慣性地摸了摸,卻沒摸到橘子,這才記起來,自己很早就不在往自己兜里揣橘子,他已經有些怕了。
「所以,你爹和年堯,你謝家軍和禁軍,是不一樣的。」造劍師說道。
「我爹就我這個獨子,只要我在靜海一天,北面通鹽城內的謝家軍,就不會調轉戈矛。」
「所以……」
造劍師目光微凝,
「如果你不在了,你父親,會不會繼續為這大楚,效忠呢?」
謝玉安歪了歪腦袋,
看着造劍師,
笑道:
「您有很多次可以求死的機會,您都沒死,相較而言,您確實比當初乾國的百里劍要好很多,但也就是和他比好一些;
四大劍客里,
李良申若是死戰,他是真願意死戰的。
虞化平當年在雪海關前,也是證明過自己。
您呢?
家國,您一直看似背在身上,
可您倒是為他去死啊?」
造劍師指尖,輕輕敲擊着自己的劍匣。
謝玉安不再看他,乾脆側過身去,深吸一口氣,
道:
「我爹也是一樣,古越城前一戰,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了,我爹這輩子,確切地說,我謝氏,一直以來都在想着造反,取熊氏而代之。
我謝氏紮根於楚南,不為貴族所接受上百年。
人姬家是如何對待老李家的,而大楚,又是如何對待我謝氏的?
謝氏本就不欠熊氏不欠大楚什麼,該做的,早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
我要是沒了,
呵呵,
我爹好歹是個柱國,
就算用一顆豬腦子都能想明白他攝政王在此時根本就沒理由殺我,他會想不出來?
我沒了,
好,
我爹立馬將率領麾下,為他攝政王死戰,徹底為燕人前驅,不惜將整個謝氏,將小半個楚南,全都獻給燕人,只為幫他這個兒子報仇。
你當為何陛下要拉攏我謝氏?
因為我謝氏,是真敢反,也敢和他破罐子破摔,可不是什麼屈氏熊氏昭氏以及你獨孤氏這般好糊弄的蠢物!
老子不愛晉風,
所以,
老子眷戀的是大楚衣冠,而不是眷戀他熊老四!」
造劍師始終沒有打開劍匣子。
風,依舊在吹,吹不動謝玉安的頭髮了,而造劍師的頭髮,也慢慢地落了下來,不再飛揚。
「你也這般覺得吧?」
謝玉安伸手,放在造劍師的肩膀上,
「是的吧?你也覺得,這攝政王,這次,怕還是輸不了。以前沒這種感覺,可這陣子在帥帳內相處了這麼久,這種感覺就越是強烈。」
造劍師看向謝玉安,問道:
「還能贏?」
謝玉安聳了聳肩,
道:
「我不知道他該如何做才能贏,所以我就懶得去想了;
我只知道,他好像,
還沒輸過。」
……
通鹽城的城門被打開,幾個謝家軍騎士策馬出城,奔向南邊的靜海城。
他們攜帶的,不是軍情摺子,而是一顆人頭,一顆鳳巢內衛的人頭,其人身上,還揣着聖旨。
謝渚陽站在城牆上,雙手負於身後;
一路行軍到這裏,他雖然還在繼續坐着輪椅,但已經可以堅持站立了。
「熊老四,你想得,可真美!」
謝渚陽沉着臉,對着夕陽,近乎低吼着;
「你一輩子,自詡像燕國的那位先帝,呵呵,我呸!
你是學了人家的隱忍,你也學了人家的手腕,
可你,
卻偏偏沒學會人家的胸襟!」
謝渚陽身後,站着一批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