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水鎮在大山環繞之中,景色宜人。筆硯閣 m.biyange.com
鎮牆建築也都是青石構成,仿佛與整座大山合為一體。
鎮中與鎮外銜接着數條河流,這都是應水百姓的生存之本。
而在某座山頭上,能夠憑高空而俯瞰整個應水鎮的地方,站着一位青袍老人。
說是老人,其實也算不上多老,至少在修行者的世界裏,只有七旬以上的高齡才能勉強看出老態。
青袍老人雖然有些像是刻意的頹廢,但臉龐上並沒有多少皺紋。
而他不是別人,正是離宮劍院的院長,修行臻至五境的大能,薛忘憂。
「讓他以承意下境的修為殺死一位接近巔峰的承意高手,是否有些過了?」
一道清淡的聲音並不是很突兀的出現在這座山頭上。
至少對於薛忘憂來說,並不突兀,他甚至沒有回頭去看,只是淡淡的說道:「李夢舟和劍院的每一個弟子都不同,世間存在過許多看不見氣海的人,但只有他成功踏入了修行路。」
「他的氣海被人所封禁,並非是資質不足才看不見,打破禁制的方法有許多,但目前最適合他的便只有面對致死的絕境,才能憑藉無盡的潛力衝破那道禁制。」
出現在薛忘憂身旁的人卻是江聽雨。
他看着應水鎮裏的那一幕,輕聲說道:「這是一種很危險的嘗試,弄不好,他會死的。」
薛忘憂沉默了一下,說道:「他是你親自送來離宮的,想必你比我更加了解他,是因為你覺得他應該學劍,或者是他本來也只願意學劍,而我離宮劍院便是在姜國唯一能教他學劍的地方。」
「既然身為劍修,便不能有所畏懼,不能因為或許會死,便不去做。」
江聽雨說道:「他是你離宮的弟子,如何教導他,自然是你的事情,但你自己也並不能確定,所以這就變成了一場賭博。我把他送來離宮,是希望你能夠教導他,而不是讓他去死。」
這番話雖然很平淡,但薛忘憂能夠聽得出來,江聽雨有些生氣。
他想了想,說道:「李夢舟有很大的可能是不二洞的第七名弟子,若不能確信這一點,你也不會如此關心他。我大約知道一些你跟不二洞存在的淵源,尤其是跟那個人曾經並肩作戰的情義。」
「或許李夢舟是那個人留在世間唯一的見證,你想要保護這個少年的心情,我很明白。雖然這是一場賭,但如果什麼都不做,李夢舟變強的道路就會很艱難,甚至可能一輩子也就停留在承意境界。」
「如此一來,他便沒有能力活在都城裏,區別也只是早死晚死罷了,畢竟你也不可能永遠保護着他。」
江聽雨默然不語。
薛忘憂輕嘆一口氣,說道:「只希望我能賭贏吧,李夢舟沒有你認為的那麼脆弱,他變強的意志很堅定,絕不會如此輕易被打垮。」
......
應水鎮裏的某條街上,裴府的府門外。
夜空星辰閃爍,皎月高懸。
照耀着那衣袍破爛渾身血跡斑斑的少年。
他的意識昏昏沉沉。
右手處在下意識中的握住了身後背着的醉夢劍柄上。
劍身上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刺痛的近乎麻木的軀體多了一些暖意。
這一抹暖意讓他暫時忘卻了疼痛。
他的腦海中似乎變得一片空白。
身上的鮮血已經不再流淌,或者是流淌的不再那麼恐怖,是因為他的血已經流的太多了。
換作普通人早該是一具屍體。
意識在無盡的黑暗中穿梭。
仿佛過去了很久。
又像是在這過程中陷入了某種回憶。
一些對他來說記憶深刻的畫面,在黑暗中突顯光明,一一閃過。
那是一座山門。
山上風景秀麗,卻很少見到人影。
那是一座墳地。
在孤獨的恐懼里徘徊,直到某個人的出現。
那是一座戰場。
許多叫不出名字的同齡少年和少女在相互廝殺,相互奪食。
那是一座樂園。
每個人臉上都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