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媽媽是嗎？」我微笑，不覺得難過。
「嗯。」蘇珊低着頭，我知道她想媽媽了。
「蘇珊？」
「爸爸。」
「以後不用避諱關於媽媽的一切了，爸爸不會難過，爸爸有你，你不希望爸爸難過，爸爸也不希望你難過。」
「媽媽也不希望我們難過。」
「嗯。」
「你難過了，爸爸也會難過，你開心，爸爸就不會覺得難過。」
「嗯。」
後視鏡里，我眼裏噙着眼淚，微笑着看着同樣噙着眼淚微笑的蘇珊。
不覺得難過。
「打擾了。」按了兩下門鈴之後，我聽到了開門聲。
「你是？」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
「噢，你好，方雪邀請我到這裏的。」我以為會是方雪來開門。
「媽，是蘇斌，蘇斌，這是我媽。」客廳里，方雪圍着圍巾，把一盤做好的菜從廚房端出來。
「噢，快進來。」方雪的母親把我們讓進屋子。
「奶奶好。」蘇珊很有禮貌。
「阿姨，打擾您了。」我拎着水果，跟着蘇珊進了客廳。
「沒事，小丫頭叫什麼啊。」方雪的母親摸着蘇珊的腦袋。
「奶奶，我叫蘇珊。」
當我走到客廳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客廳里有很多人，男人在抽煙，女人在聊天，還有兩個小朋友，大概有六七個人。
都是方雪的家人，她的父母，姐姐一家。我第一次知道方雪還有一個姐姐，其實，我對於方雪的了解真的很少。
我們來的正是時候，而且，大家似乎是在等我們。
「小姨，生日快樂。」飯桌上，一個看起來跟蘇珊同歲的小姑娘舉着杯子，看着方雪。
「謝謝小曼。」方雪碰了下杯子，看着小曼。
原來今天是方雪的生日，我對方雪的了解真的很少。我什麼也沒準備，看來，只能送上一句祝福了。也很好奇，為什麼方雪的生日會邀請我和蘇珊。
「方阿姨，生日快樂。」蘇珊很懂事，我很高興的看着蘇珊舉着杯子，要去碰杯。
「謝謝蘇珊。」方雪碰杯。
但，接下來的一個舉動，我傻掉了，我想，不止是我，在座的成年人應該都愣住了。
我看着方雪捂着嘴，身體一送一送的，似要嘔吐一般，匆匆的跑到洗手間，很快傳出了輕輕的乾嘔聲音。
靜，靜的可怕。
我們都猜的到方雪為什麼會在飯前乾嘔。
我想到了那個夢一般的夜晚，那個完美的後背。
直覺告訴我，方雪身體裏，有一個小東西是跟我有關的。
「呵呵，來，吃菜，小蘇啊，別客氣。」方老爺子很客氣的給我夾菜。
「噢，好。」食之無味。
方雪的母親則着急的進了洗手間。
我看着蘇珊，她在跟一隻雞腿奮戰，嘴角沾滿了油，我抽出紙巾，擦着蘇珊的嘴角，蘇珊看着我，我看着蘇珊，我們同時微笑。
我也不知道這頓飯是什麼時候結束的，直到方雪送我們下樓，站在車前，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生日快樂，我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什麼也沒準備。」我乾笑。
「謝謝，你們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方雪看着我。
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着方雪的肚子。
「那個，我會負責的。」我相信我的直覺。
「噗。」我看着方雪捂嘴輕笑，「說什麼呢，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晚…」
方雪打斷了我。
「什麼啊，快回去吧，蘇珊該睡了。」方雪看了看趴在車窗前的蘇珊，推着我到車門。
關上車門，打火，我對着方雪微笑，中間隔着一層玻璃。
我看到方雪的嘴唇動了動。
「什麼？」我搖下車窗。
「沒什麼，快走吧。」
車子啟動，很遠了，我看到方雪依舊站在那裏，就像那晚我站在窗前看着方雪走遠一樣。
腦海里一直想着方雪隔着玻璃說的那句話，好像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