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於國用日短、度支困蹇。二者在於職事繁多,失於調度。有關前者,朝中功士俱參漕濟事宜,一旦利好大收,自能轉濟百司。後者則是國計軍事積年有改,這就需要量權分授了。」
朝廷財政逐年惡劣,諸司需用都受困擾,這一點倒不需要多說。只是聽到姚元崇所言後一條,李潼不免眼前一亮,暗贊姚元崇不愧有救時宰相之稱,對問題的認識很深刻,能夠直指核心。
尚方監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亂象,往小了說是在用度不足的情況下,任事官員們搞一些違法操作。往大了說就是隨着世道發展,特別是內外軍事情況的改變,朝廷在有關制度方面並沒有做到與時俱進,已經嚴重滯後於現狀。
國初所奉行的府兵制,府戶們且耕且戰,兼領番上宿衛,相當一部分軍器都需要自己籌備,余者也有各地的折衝府負擔。在這樣的情況下,中央武庫軍備負擔較小,所以還可以歸在少府尚方監的兼領之下。
可是隨着府兵制逐年崩潰,而北衙軍權也原來越重。像是貞觀年間還是只有北衙長上左右屯營並飛騎、百騎這些軍眾,統共不過幾千人,到了高宗時期便創建左右羽林軍,武周時百騎又擴建為千騎。
中央直屬禁軍的規模擴大,所需要的軍械自然也就激增,相關的管理工作自然也就越來越繁重。所以尚方監這一次出問題,從本質上而言是管理制度的落後,需要將職權進行分割、分配。
歷史上,一直到了開元年間,朝廷才開始正視這個問題,由少府拆分出一個新的部門、即就是軍器監,專門管理各類武庫軍備。
如今由於李潼的檢舉揭發,朝廷中有識之士如姚元崇已經開始注意到這個問題。李潼點頭認可了姚元崇的看法,並且表示支持他將這一份見解整理成奏進行上書。
另一邊王方慶聽完這番議論後,微微皺眉道:「如今朝中人情驚悸,未必經得住大事頻弄。況漕濟諸事新上章程,若再兼計軍器武庫,恐怕將要事繁難當。」
李潼這裏還沒來得及回答,姚元崇已經先笑道:「左丞多慮了,朝廷養士諸多,所為正是分領職事,豈能群眾都沉迷一情一事?既然已經事發,困計陳在眼前,若只因事繁而竊議,則就不免有失臣格。」
哪怕是身在同一派系之中,但因出身、性格的不同,遇事也都未必能夠完全達成共識。
「王公請放心,漕事當然是目下所任重點,畢竟關乎國計民生,決不可半途而廢。不過尚方監所暴露出的丑弊也是讓人觸目驚心,一定是要有所改變,否則畿內動盪恐難平靜,更怕會有禍引於後。」
李潼也笑着回答道,同時心裏也不免嘆息一聲。
王方慶這個人有資歷、有才器,入府以來諸事良多,但也並不是完全的無可挑剔。或許是出身江南、底氣不足的緣故,性格上過于謹慎保守,像是此前李潼率領徒眾抄了武承嗣的家,其人就直言當面。
當然,李潼年輕氣盛,也是需要這樣一位謹慎長者經常提醒剎車,但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一味保守就好。
眼下各方關注都還在別的事情上,對於尚方監軍器失竊就有些忽略。趁着這個時候主動倡議,才能將推動事態發展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
雖然盜取軍械的計劃迫於無奈不得不放棄,但想要達成自己的意圖並不只有這一種方式。尚方監發生這樣的事情,很明顯軍器武庫的管控已經不適合再放在尚方監。
李潼讓姚元崇上書革變,就是希望爭取、起碼是將北衙禁軍這一部分事權爭取到自己手中來。既然庫中軍械不好再盜取,那麼索性把庫房掌握在手,隨用隨取。
李潼接着又說道:「如今朝中人情焦灼,各有自謀的熾熱之計。我是打算短離京畿,暫避情勢。離開之前,先將能夠預料的人事鋪陳一番,才能更加的出入從容。」
聽到此言,在場幾人臉色俱都略有變化,王方慶首先點頭說道:「此前白馬寺一事,已經讓人情沸然。殿下由事中暫作隱退,也是一善。」
口中這麼說着,王方慶心裏也是忍不住嘆息一聲,代王殿下諸多是好,但唯有一點不足,那就是太能折騰了,縱然一次兩次能夠安然度過,但若長久習慣於此,終究難免自傷。
但李敬一聞言後則皺
0443 軍器難竊,武庫可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