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御書房。
顧亭均看着擺在面前的好幾封稱病告假的摺子,蹙眉問魏公公道「最近天氣尚好,怎麼這些人全都突然生病了?」
魏公公笑着道「回的話,近日一家名為清心坊的酒樓在門口掛上了大幅的紅綢,說凡是上京趕考的學子,只要能對上店家出的上聯,便可以免費在店內用餐一次,所有菜餚任點,還能攜伴一人,所以京城裏的那群學子全都去了他家。」
「不過就是個酒樓招攬生意的手段罷了,這與朝臣告假有何干係?」
「皇上有所不知,這酒樓的東家也不知從哪裏請來了高人,竟是弄了不少千古絕對出來,不但學子們對不上來,就連那些個自詡才高八斗的文臣們也是對不上來,所以……」
「所以就紛紛告假在家,冥思苦想怎麼對出下聯來?」
「皇上英明。」
顧亭均都被氣笑了,身為朝中大臣,一個個不想着為君分憂,竟然假裝生病呆在家裏琢磨什麼對聯,真是一群不務正業的東西!
不過隨即他也來了一些興趣,問道「千古絕對?真有那麼難?」
魏公公忙答道「奴沒讀過書,無法分辨難易程度,不過倒是順耳聽來幾個,還請皇上品評一二。」
「哦?說來聽聽。」
「奴只聽來兩個上聯,據說至今都無人對出下聯來,其一是琵琶琴瑟八大王,王王在上;其二是此木為柴山山出。」
顧亭均把兩個上聯仔細品了品,突然失笑道「你說得沒錯,這個酒樓的東家請來的的確是個高人,如此才學,朕自嘆不如啊!」
魏公公連忙奉承道「皇上您可是天子,此人就算才華蓋世,亦不過是您的一個子民罷了,哪能與您相提並論。」
「朕雖為天子,但朕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你這個馬屁敢拍,朕卻不敢接。」顧亭均笑罵道。
魏公公是個極有眼力勁的,否則也成不了天子信任的近侍,忙自黑了幾句,外帶繼續拍了幾個讓顧亭均聽着神清氣爽的彩虹屁。
「行了,朕知道在你心裏朕什麼都是最好的。」顧亭均雖然聽着舒坦,但也明白這樣的話不能聽太多,容易迷失自己,忙抬手勸止了他,「你去把三弟傳進宮來,朕記得這家清心坊他可是股東。」
顧亭風進了宮才知道自己是人在家裏坐,鍋從天上來。
柳嬌嬌這回整出這麼大的動靜他是知情的,也知道那些上聯其實都是柳嬌嬌出的,但怎麼都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會驚動皇上,現在皇上說想見那個在幕後出上聯的人,他從哪裏變個這樣的大才子出來交差啊?
他是絕對不能出賣柳嬌嬌的。
這位皇兄的性格他太清楚了,若是讓他知道柳嬌嬌的才學出眾到這樣的地步,定會想方設法把她弄進宮裏。
在顧亭均的想法裏,他是天子,所以天下間最好的東西都屬於他,最有才學的女子自然也該屬於他。
至於那個先皇立下的婚約,身為全天下的主人,他怎麼可能想不出法子來取消婚約,或者直接來個李代桃僵呢?
後宮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顧亭風實在是太清楚了,所以他是絕對不可能讓已經成為他朋友的柳嬌嬌陷進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還有,柳嬌嬌那特別的身份,清心坊的主廚加東家,謝家最疼愛的小孫女,戶部尚書徐天賜的獨生女,加上那美若謫仙的真實樣貌,以及那些個連他都不敢去試探的獨特手段……
顧亭風驀地覺得後背發涼,渾身忍不住抖了抖。
不行,不行,他得趕緊想法子把這件事圓過去,萬萬不能讓柳嬌嬌進了皇上的視線,否則……
他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到時候倒霉的人不一定是柳嬌嬌,而是他這位坐擁天下的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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