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因為女扮男裝的關係,步搖上配飾的串珠暫時去了,尾杆光溜溜的好似髮簪,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
但是隨着繪聲抽出銳尖那端,仿佛春返冬回,寒意刺眼,直如針攢,其質感明顯非金非玉,更不似凡鐵。
雲本真第一時間把這支步搖搶到了自己的手裏,橫豎打量幾下,再遞給主人。
風沙沒有伸手接,僅是瞟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
心道好個蠢丫頭,居然連扯謊都不會,忍不住笑道:「這玩意女人才用,你送給我是幾個意思?對了,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怎麼就讓人一眼相中了。」
前一句讓已經繪聲嚇得抖如篩糠,後面的問話根本沒聽清楚。
馬玉憐忽然問道:「能讓婢子看看嗎?」
主人點頭之後,雲本真將手中的步搖亮到她的眼前。
馬玉憐轉着腦袋看了少許,遲疑道:「我好像以前見過,嗯~沒錯,想起來了,應該是王妃的飾物,記得幾次宮宴上都有戴過,好像深受王妃的喜愛。」
她口中的王妃明顯是指閩王妃張氏。
雲本真秀眉蹙緊,寒意森森地盯住繪聲:「閩王妃的飾物怎麼會在你的手裏?莫非是從張館長手裏得來的?」
汴州閩商會館的張館長乃是閩王妃張氏的親兄弟,很容易做出這種聯想,聽起來也似乎順理成章。
風沙的想法截然不同。
張氏被囚在南唐皇宮裏飽受屈辱,就算能藏留下什麼喜愛的飾物,也不可能交給遠在北周的哥哥,交給馬玉顏、馬玉憐和馬思思的可能性更大。
簡而言之,繪聲這個蠢丫頭明顯被針對了。
因為剛剛在核心聚會上勝過雲虛一頭的關係,風沙暫時沒必要清洗原屬於雲虛的劍侍勢力。
如果換做前幾天,他說不定真會來個順水推舟,趁機把繪聲給「清洗」了。
繪聲算是僥倖逃過一劫。
相比繪聲,他現在更好奇馬家姐妹在這個局中扮演什麼角色,到底是怎麼跟八竿子打不着的雪嶺門串到一塊兒去的。
馬家姐妹要說爭寵,確實可能針對繪聲,這也是他之前有意無意推動的結果。但是,馬家姐妹沒有任何可能背叛他。
所以,幕後一定有人,而且用心很深,關鍵目的不明,應當小心為妙。
這時,繪聲已經被雲本真逼問了幾句,嚇成一灘軟泥,儘管帶着哭腔,好歹將步搖的來歷交代了。
居然是孟凡送給她的,送她的時候還特意告訴她這個步搖乃是從黑市上購得,來歷並不乾淨。
尤其當時很多人物在競價,價值連番攀高,這才引他心動,愣是橫插一手。
因為黑市的規矩都是覆身蒙面,所以他並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物,到底又在爭什麼。
事後他遇上了好幾波高手襲擊,不乏圍攻,每次他都仗着幻術逃走。
最後不勝其擾,乾脆亮明了晉國長公主府侍衛長的身份,這才消停。
雖然脫身容易,他也抓不到俘虜,到現在都沒弄明白到底為了什麼。
總之,孟凡讓姐姐千萬小心,別太招搖。
繪聲怯生生地瞄着主人,可憐兮兮地道:「婢子那時心想,婢子是主人的奴婢,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誰敢把婢子怎樣?所以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風沙笑了笑沒吭聲,這丫頭恐怕還是在給弟弟打掩護呢!
如果亮出晉國長公主府侍衛長的身份真的管用,孟凡那小子怎麼可能捨得把尚還未知的寶貝送人?肯定是被逼得不行了,所以才會把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姐姐。
其實是扔給他。
敢招惹他的人當真沒有幾個,待到風聲平息,孟凡再來找繪聲討要,繪聲不可能不給。
如果連他都扛不住,孟凡自然知道自己不配擁有,也沒有必要懊惱。
這小子,精明着呢!
這丫頭,太寵弟弟。
繪聲又說自己試過了,這支步搖的銳尖一端扎什麼穿什麼,鐵甲都擋不住,所以她十分喜歡,想送獻給主人防身云云。
她好歹沒有笨到家,說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