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鎮定下來,但說話還是磕磕巴巴的。
楊凌徑直走到床前,低眉看向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已經睡着。巴掌大的一張小臉,中上之姿,甚至連美人都稱不上。再加上,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是蒼白的,就更給這張臉減分了。
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成了他的妻。
楊凌眉心微蹙。
到底她是如何嫁給他的呢?
他記得失智之後的事情,她待他好得沒話說,可每日裏就像在哄傻子。他一點都不喜歡她待他的方式。
楊凌眉心淡淡凝着,在床前矮凳上坐下,把她的腕子拿過來,切住了她的脈搏。
的確是動了胎氣,不過救治及時,算是無礙。
「楊凌,楊凌……」睡眠中的曲小白睡得一點也不安穩,不停地囈語,「楊凌!」她猛然睜開眼,騰的起身,楊凌眼疾手快,猛的點了她的穴道,她又軟軟倒了下去,但徹底醒了。
看見床側的楊凌,鬆了一口氣,「楊凌,你回來了。」她甜甜一笑,「我剛才做了個噩夢,沒嚇着你吧?」
楊凌眉心蹙得更深,看,她還是拿他當傻子對待。
曲小白做了個深呼吸,道:「大半夜的,你去了哪裏?我怎麼動不了了?你是點了我的穴道嗎?」腦子一個激靈,看向楊凌,又驚又喜:「楊凌,你會點穴了,這是不是意味着,你恢復記憶了?」
楊凌看她已經徹底醒了,解了她的穴道,實話實說:「並沒有完全恢復,關於你,只記得失智之後的。」
雖然儘量緩和了口氣,但這聲音聽了也夠冷的。曲小白心裏一緊,他這是想起了什麼,竟連整個人都變了?
心裏雖然擰得緊緊的,但嘴角還是浮出一點溫柔笑意,道:「沒關係,慢慢來,總能記起來的。」
看楊凌沉默着不說話,屋裏的氣氛凝得冰霜一般,曲小白心裏微微一嘆,道:「已經後半夜了,大娘,珞珞,你們回去睡吧,明天還得做事呢。」
「可是,夫人……」張氏憂心。
「楊凌已經大好了,有他在,大娘還擔心什麼?看珞珞困的,大娘趕緊帶珞珞回去吧。」
她說話還是有氣無力的,但神色間顯得挺從容,張氏瞧她似沒有什麼大礙,只好順從她的意思,「那夫人好好休息。我和珞珞先退下了。」
珞珞一直就被楊凌震得發懵着,又哪裏是困的。張氏拉着她,同楊凌行了個禮,趕緊退下了。
楊凌淡淡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說,她很聰明,這樣的時候還能這樣鎮定地吩咐人,說明是個見過世面的。他記憶里的她也是很聰明的。
可越是這樣,他越覺得諷刺。她應該是很有優越感吧,所以才一直拿他當傻子拿捏着。
屋裏只剩下兩個人,顯得更冷凝了。
「我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你別亂動。」楊凌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曲小白沒有阻攔。
今晚的楊凌,對她來說很陌生。陌生到讓她窒息。她看着楊凌走出去,終於再也撐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心口疼得厲害。
他說他沒有記得起那段時間。他對她看似還是很關心。可是她知道,不一樣了。他眼底里的冰色告訴她,他不但不記得她了,也忘了他愛她。
沒有愛了。
女人的第六感就是這樣的不可理喻,虛幻又真實,不容你不信。
指甲掐進手心裏,掐出了血,卻一點也不覺得疼。因為再疼也比不上心裏的疼。
但她並沒有哭。理智告訴她,這只是暫時的,楊凌既然能想得起來以前的事,那後來的事也一定能想得起來,等他想起來,一切會恢復原樣的。
抱着這樣的希望,她緩緩鬆開了手。
楊凌端了藥碗進來,另一隻手還端着一碟子酸梅。仍舊在矮凳上坐下,曲小白也撐着坐了起來,從他手中接了藥碗,「給我吧。」
楊凌低垂眉眼,發現了被子上的血跡。
出去的時候還沒有。
他掃了她一眼,她眸色尋常,嘴角還是帶笑:「這藥看着就苦。」
楊凌端着酸梅,送到了她面前。
以前的楊凌才不會這樣疏遠,他會親自把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