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你放心,即便她……唉,她也永遠是老柳家的媳婦。」
這句話聽在呂筱筱的耳中,意思就稍微出現了偏差。柳老員外這是打算放棄這個侄媳婦了。抑或者應該說,柳老員外正是想對她表達這樣的一種意思。
楊凌一隻手端起了盛着手術器械的銀盤,道:「既然如此,那,事不宜遲,咱們就過去吧。在我開始之前,你們先去跟她告個別吧。」
阿五一聽告別這個詞,幾乎昏厥過去,一口氣哽在喉頭,憋得直翻白眼,楊凌忙用手掌在他後背上度了些真氣,阿五才順過氣來。
楊凌心裏空蕩蕩的。
應該背過氣去的,實在應該是他。阿五不過是在演出一個他。而他,不得不撐着這一口氣。
阿五和柳老員外先去曲小白的房間了,楊凌給他們留了些時間,沒有跟過去。呂筱筱也沒有過去,她陪着楊凌在等雲不閒。
「你真的沒有把握嗎?」曲小白看楊凌沉默不語,場面憋悶得難受,就開口問了一句。
楊凌瞟了她一眼,「我的技術自然是沒問題的。有問題的只是外在條件不夠。刀口如果感染,那位夫人就……」
「所以說,打從一開始,你就抱的是抱孩子的打算?」
「總好過,一個都不保吧。」
楊凌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飄蕩在天外。他不知道呂筱筱有沒有聽出什麼,但他,已經是無法克制心裏的恐懼與慌亂了。
還不至於太絕望。還有一線希望。可是這一線希望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少了。對於小白,他一向是連百分百都覺得不夠。
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呢?命運到此,已然窮途末路。他也只能聽天由命。
楊凌只等了一刻鐘,雲不閒來的時候,他剛好要去曲小白的房間。
雲不閒行過了禮,把他手中的銀盤給接了過去。
雲不閒來這裏並不是那麼順利,而這個不順利,並非來自呂筱筱,而是來自董朗。
兩個人只能來一個,董朗自然是更想來,但去請人的人只報了雲不閒的名字,這說明楊凌只想讓雲不閒來。
兩個人誰去都是一樣的,但云不閒生怕楊凌是有什麼顧慮,所以,不敢讓董朗代替他前去。
董朗不明白楊凌的意思,他自認醫術不比雲不閒差,他實在想不出不讓他去的理由。
楊凌只是慮到他脾氣性格在那種環境下極易把大家都暴露出來,那樣的話,即便救活了曲小白,也是逃不出呂筱筱的毒手。
雲不閒說服董朗花了不少的時間,最後氣得告訴他,再耽擱下去,大家都沒命,這才得以脫身。
楊凌早料到他是因為董朗的關係才來晚了,並沒有責怪他什麼。
曲小白還在「昏迷中」,柳老員外和阿五所謂的告別其實就是去演一出自說自話,楊凌來了,他們也就面帶悲痛地出來了。
呂筱筱跟楊凌到了外間。房中的血漬都已經打掃乾淨,但隱隱還是有些血腥氣味。楊凌毫不客氣地對她下了逐客令:「你們在這裏讓我分心,都出去吧。」他不想這個時候還有人打攪他和曲小白。這極有可能是最後的時光。
呂筱筱堅持道:「我怎麼就讓你分心了?我就算是站在你面前,你也都不帶看我一眼的!」
楊凌冷漠:「那不一樣。現在我必須全神貫注,容不得一點差錯。」
呂筱筱打量着他,疑惑又一次佔據了她的思想,「楊凌,你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我?我總感覺,你有事情在瞞着我。」
楊凌睨着她,眸子裏裂開一絲危險意味,「呂筱筱,人不是我執意要救的,而是你執意要讓我救的,如果你覺得我不可信,那就不必這麼麻煩了,我也不必蹚這趟渾水了。」
柳老員外忙從中調停,「楊公子,你別生氣,看在咱們兩家多年鄰居的份兒上,你也得救救我這苦命的侄媳是不是?」
楊凌寒着臉,未回他隻言片語。
呂筱筱見他真的生氣了,上趕着服軟:「好好好,我們都撤出去,你還需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就是,我全都滿足你!」
呂筱筱打出生起,就是含着金湯匙的,只有別人將就聽的份兒,還從來沒有人把她逼到這份兒上過。
但,誰讓她有求於楊凌呢?無論到什麼年頭,求人麼,都得有點求人的樣子。
楊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