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上面深究,「我正好找你有點事,我們去那邊談談!」
殷璃一看他那神情也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眼神肅然,「好!」
……
她這是瘋了嗎?
顧言溪從病房裏一離開,尹夫人將要進去收拾的護士給呵斥了出來,任由着破掉的窗戶透風而入。
帝都的夏季開始變得炎熱起來,室外吹進來的風卷着熱浪。
尹夫人在一股熱浪和冷流的衝擊之間,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好不容易冷靜下來時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居然會被一個賤人氣得失了分寸。
「顧言溪!」
她咬牙切齒地念着這個名字,眼底冷光閃過。
從她讓人撞上唐京的車那一刻起,她就魔怔了一般,得知唐京昏迷不醒,司徒韻幾次發瘋,她多年以來積壓在心裏的鬱結之氣總算是有所紓解。
她雖然得不到那個人,但同樣的,司徒韻也別想得到。
……
顧言溪從尹夫人的病房出來直接就進了唐京的病房,關上門的那一刻,抓着門把的她身體微微一彎,手稍微用力,像是在極力忍受着什麼痛苦一般。
病房裏的醫療儀器滴答滴答極有頻率地響動着,她維持着這樣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慢慢直起身體。
她剛才只是覺得有些窒息,是因為陸肖的一句話就讓她想到了遠在荊城的那個人。
這種念想比曾經不知他生死時還要矛盾糾結,明明已經打算放棄了,心裏頭卻又那麼的不甘心。
所以說,她在尹夫人面前談笑風生,內心卻早已在吐槽,笑別人不舍割捨,你呢?
若是執念真的那麼容易忘記,談何執念?
被房間裏的醫療儀器聲給拉回現實後,言溪伸手將臉上的口罩取下來捏在手裏,唇瓣的疼痛還在,伸手輕輕一碰就疼,昨晚上那一幕還在腦海里驅散不掉。
還是那個人,卻已經也不是了!
她將口罩慢慢捏緊,緩步走到病床那邊,唐京戴着氧氣罩,呵出的氣息在罩面上呈現的白霧時現時散。
醫療儀器顯示,他的各項指征還算平穩,只待醒來。
唐管家在來的路上告知了她,手術過程中險些沒能保住他的左腿,他的左腿在車禍中受傷最為嚴重,不過即便手術成功,待他以後痊癒,這條腿恐怕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行動自如了。
言溪走到病床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她在裏面待的時間不能太久,進來時醫生已經提醒過了。
「父親!」
她輕輕喊了一聲。
「母親狀態很不好,你知道,她只聽你的!」
「你若是再不醒來,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雖然她很想在床邊跟他說一聲,請他不要擔心,她會照顧好唐夫人,可話到嘴邊卻又變成了另外一個版本。
她不想讓唐京放下這顆心,她想要他知道,有人希望他能儘快醒來,這個人沒有他不行。
從病房出來,言溪重新戴上了口罩,可臉色卻比之前還要蒼白了些。
殷璃跟陸肖兩人是去樓下車裏談的話,兩人都是極為謹慎的人,加上談話的內容暫時需要嚴格保密,便選擇了在殷璃的車裏。
待兩人談話結束上樓時,沒看到顧言溪,找了一圈才在一個樓梯間找到了正蹲在那邊的顧言溪。
「言溪?」
殷璃驚愕,趕緊走過去,一看蹲着的她皺着眉頭,忙伸手去扶她,「你這是怎麼回事?身體不舒服嗎?」
言溪被她扶起來,有氣無力地搖頭,「我就是才從病房出來,透氣的!」
殷璃可不信,伸手扯開言溪臉上的口罩,一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低咒一句,「我信你是豬!」
言溪:「……」
殷璃手忙腳亂地將顧言溪扶回到唐夫人的病房,這邊有休息的地方,她讓言溪躺着歇會兒,有叫陸肖派人去買了些吃的過來。
「你這從荊城風塵僕僕趕來都沒歇口氣就來了醫院,又要應付尹夫人,又要照顧你媽,你這次來的時候怎麼就沒帶幾個人過來?」
她之前來帝都身邊隨時都是帶着好幾個保鏢的,今天卻是一個人來了。
「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啊?」
殷璃說着剝了個橘子遞給她,「吃點,有點酸,醒醒神!」
言溪接了過去取出一小瓣翻嘴裏慢慢地吃着,垂眸時輕聲道,「我走得急,沒安排!」
嗯?
這藉口找得也太牽強了。
看她不願意提及的表情,殷璃也不好追着問,心裏卻道唐小棠說的也不全是空穴來風,看來慕時年的失憶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唐家那邊應該有人可以供你安排吧?」
言溪背靠着身後的軟墊合上眼皮,「嗯,我父親有保鏢的,唐管家已經跟我說過了,回頭我回去會安排的!」
殷璃:「……」
總覺得這樣的顧言溪很不對勁。
「對了,那個尹瑤!」殷璃低聲道,「她不對勁,你小心一些!」
言溪睜開眼,視線跟殷璃一對,殷璃又低聲說了一句後,言溪目光隨即一緊。
……
陸肖借着出去給言溪買吃的空隙給遠在荊城的秦晉之打了個電話。
「顧言溪怎麼看都有點不正常,她今天是一個人來的帝都,荊城億博城的人一個都沒跟來,怎麼回事?」
秦晉之在電話里也是一言難盡,「億博城這邊,二哥他……」
陸肖一聽眉頭一挑,「怎麼?問題還大了?」
秦晉之「嗯」了一聲,「比我們之前預想的還要糟糕!」
「也就是說……」陸肖在低低抽了一口氣之後接着道,「億博城的人以後不再聽言溪的命令了?二哥說的?」
臥槽了,他是失憶了,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聽蘇安說過這件事,不過言溪離開荊城時也沒聯繫他們,還把曾經留在身邊的幾個保鏢都遣送回了億博城!」
陸肖唏噓一聲,「她這是也來氣了!」
秦晉之,「顧言溪本來就不是一個逆來順受的人!不過我不知道昨天晚上二哥跟她說了什麼讓她這麼果決地選擇離開,想必……」
肯定不是什麼好話。
當日慕時年離開時她也算是臨危受命,接下了億博城那麼大的一個大攤子,守到了慕時年的歸來,如今慕時年出了問題且一意孤行地要孤立她,她還有什麼理由要繼續留下來?
憑藉一腔熱忱死纏爛打地留下來讓人生厭,還是如他所願走得遠遠的?
或許之前的堅持現如今看起來在顧言溪來說變得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