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正經八百地寵幸過她呢。她知道一來是孝期,二來是嫡福晉盯得嚴,三來又是阿哥爺房裏早擺進去的那兩個侍妾分了寵去……
可是阿哥爺在國孝期里打熬不住了,大半夜地直奔她的房門兒來,她的心下還是歡喜得砰砰直跳。
窗外靜寂下來,整個紫禁城都睡了;窗內也沒人再說話,可是站得這麼近,還是能聽見她和阿哥爺兩人的心都跳得砰砰的。
她鼓起勇氣來,輕聲道,「時辰不早了,阿哥爺明兒還要早起進上書房……妾身這就伺候阿哥爺歇下吧?」
她勇敢地伸手,向二阿哥前襟的衣紐子。
可是指尖兒還沒能碰到布料,她的手腕卻「砰」地被二阿哥給一把捉住。
她以為阿哥爺是要自己來,或者這就要牽着她的手同赴鴛帳……她羞澀得更是要抬不起頭來。
可是就在這個當兒,耳邊卻傳來二阿哥冰冷的聲音,「我來,是要問你幾句話。你據實回我即可。」
富察氏的一顆心呀,從高高的山巔,百花盛開之中,霍地直墜谷底,溺入千年寒潭。
羞澀便隨之煙消雲散而去,她抬起頭來,失望又驚愕地望向二阿哥的眼睛。
「……這麼晚了,阿哥爺只為問妾身的話而來?那阿哥爺請問吧。」
綿寧眯眼凝着眼前這熟悉又陌生的女子。
熟悉是因為她已是他的側福晉,陌生則是因為她進宮以來,他竟還從未與她這般近距離地暗夜獨對過。
「我問你,前任克勤郡王恆謹革爵之後,你可曾與恆謹福晉有過來往?」
富察氏心下微微一晃,這便小心道,「回阿哥爺的話兒,前任克勤郡王恆謹的福晉與妾身乃是堂房的親戚,妾身自從進宮之後也多蒙她照顧。故此她家蒙難之後,妾身也總歸不能袖手旁觀。這便見了幾回,勸解她罷了。」
綿寧手指加勁,「你只記着你們是堂房的親戚,難道竟忘了那恆謹是因何獲罪?他衝撞皇后,這在我大清歷史上都屬罕見,這樣的人你竟不避得遠遠的,還要顧着你母家的親戚,反倒要親近起來?」
富察氏手腕被攥得生疼。阿哥爺儘管語氣還算平和,音調也不高,可是他這手上的勁道,幾乎已經要將她的手腕給掐斷了一般。
富察氏忍不住哽咽,「阿哥爺……克勤郡王他,他們一家人都只認阿哥爺您啊。那恆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阿哥爺您啊!」
「我不稀罕!」
綿寧惱怒地一揮手,富察氏順勢一個趔趄,直接跌到在地上。
綿寧坐在炕上,居高臨下,周身森然,「我再問你,今日三阿哥之事,可與你們有關?」
富察氏恐懼得周身輕顫,哭着道,「恆謹被革爵,王爵轉到堂房去,叫他們一家子都失了指望……恆謹福晉心下自是記恨。」
「她是在我耳邊叨咕過幾回,可是妾身終究年輕,也幫不上她什麼,妾身只是隱約知曉她們必定有所動作而已,其餘的細節,妾身全無參與,也更不知曉啊……」
「阿哥爺,如今宗室王公們的心都向着阿哥爺您,都擔心皇上會因為皇后而棄長立幼,故此他們早就對皇上在國孝期內先立皇后不滿,由此也都不喜歡那三阿哥……克勤郡王的作為不僅僅是代表了他自己,更是代表了所有的王公大臣啊!」
綿寧面上卻並無半點喜色,「王公大臣們?呵,他們原來如此擁戴我,我倒從前未曾想到。」
綿寧眸光放遠,穿過窗欞,掠過夜色,直達夜空中的明月。
「我幼時,他們還曾經嫌棄過我額涅母家曾為包衣,故此他們說我的身份也沒有那麼貴重。怎地如今有了老三,他們倒都轉過來擁戴我了?」
「再者,他們一個個的……竟都如此莽撞,還敢說是為我着想?恆謹前次衝撞皇后轎輦,已是重罪;這才四個月,竟又出了老三這事兒,一件一件全都幼稚到了極點,叫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
「你們這哪裏是在幫我,你們根本是在陷害我!你們當汗阿瑪和皇后阿娘是誰?他們經過多少事,他們就看不穿這事兒背後的動機麼?」
綿寧懊惱地攥起拳頭,本想砸向炕桌,可是又怕這暗夜裏的動靜太大,最後反倒一拳摜在了自己額頭上。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