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好了?」
五州被問得一愣,隨即卻也忍不住笑了。
敢情阿哥爺這是惦記福晉了啊?虧他還以為是旁的什麼事兒呢。
不過阿哥爺這樣兒,他一個當奴才的也跟着高興——阿哥爺這些年對福晉都頗為冷落,看樣子這是有點兒回心轉意的意思啊?那自是叫人將懸着的一顆心都放下的。
五州便嘿嘿笑道,「主子爺儘管放心,奴才離京的時候兒,都安排好人手兒了。」
「雖說四全已經不在了,可是福晉主子跟前自不缺人使,奴才已經挑了兩個老實本分,腦袋瓜兒卻靈便,手腳也勤快的過去伺候主子了。」
綿寧卻不由得一皺眉,「誰叫你找什麼腦袋瓜兒機靈的去了?」
五州寶兒問得一愣。
綿寧搖搖頭,「我吩咐過你,只找兩個牢靠的過去就好!」
五州嚇得趕緊甩袖子跪倒在地,「奴才……奴才沒辦明白差事,主子打奴才吧。」
綿寧眯起眼來盯着五州,「我只問你,咱們在熱河的時候兒,咱們家在熱河的人,可跟京里還有聯繫?」
五州怔了怔,「……家信總歸有的呀。主子爺隻身來了熱河,幾位福晉和格格全都沒帶着,故此福晉和格格們全都往咱們這邊兒寫家信啊。」
綿寧仰頭深深吸氣,「你糊塗!我是怎麼與你說的,我隻身來熱河,就是不想叫她們掛累了我去!臨走之前,我也交代過你,要叫她們在家裏都安分守己才好,沒的還往外這麼東瓜西連的!」
五州有些一個頭兩個大,也不敢分辯什麼,更一時不明白主子爺這是發的什麼火氣,便只管碰頭謝罪就是了。
綿寧深深吸氣,「甭跟我這兒磕頭了!你現在就起來給我去問清楚,我身邊兒有誰接過福晉的信兒沒有?若當真有,究竟是什麼話兒,你必得一個字兒一個字兒都從他嘴裏摳出來!」
「若有隱瞞的,便不能打死,你也手下給我有個準兒去!」
五州嚇得渾身都禁不住輕顫起來。心裏說:主子這兒是怎麼着了啊?主子爺一般不這樣兒啊……
可是綿寧也不肯直說,五州只能一邊猜着悶兒,一邊趕緊回去挨着個兒地問那些個跟着阿哥爺出來的太監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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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晚晌的時候,皇帝還是翻了吉嬪的牌子。
這個晚上,皇帝儘管疲憊,卻怎麼都沒有睡意。
安置的時辰到了,吉嬪安安靜靜地起身,親自去將燈火一盞盞給滅了。
月色依稀,隱隱約約地仿佛都照不進窗欞來。
吉嬪便只依傍着炕罩坐下來,在黑暗裏凝視皇帝,「嬪妾知道,皇上今晚上翻了嬪妾的牌子,是有話要與嬪妾說的。皇上說吧,嬪妾聽着呢。」
皇帝心下也是感念,便伸手過來,在吉嬪的手腕上輕輕按了按,「……朕委屈你了。」
吉嬪笑笑,「委屈什麼呢?嬪妾如今已經身在嬪位,心下早就知足了。嬪妾當年利用過皇上,可是皇上卻成全了嬪妾,這些年來守口如瓶,一個字兒都沒提過。嬪妾這麼膽大妄為,還哪兒受得起『委屈』二字啊?」
皇帝便笑,「瞧你,明明書香門第出身的漢姓女,骨子裏卻頗有幾分滿人的剛強。」
吉嬪在夜色中抬眸凝視着皇帝,「那皇上自己呢?豈不就更是融滿人的剛強與漢姓人的寬仁於一身之人?」
皇帝便又嘆口氣道,「其實這樣,朕才有時更加不敢掉以輕心,不願在滿人世仆面前太多呈現寬仁一面;也不願在漢大臣面前,只用孔武來說事兒。」
吉嬪點點頭,「皇上不容易,許多事兒上多虧有皇后的陪伴……所以皇上便更不容得皇后出半點差池。皇后不在皇上身邊兒一天……皇上便覺孤單。」
皇帝輕輕閉上了眼,唇角卻幽幽挑起。
「……難以想像,是不是?朕竟然心下如此依賴一個比朕小了十六歲的妻子去。」
吉嬪輕輕搖搖頭,「不奇怪。皇后雖然年輕,可是她心下想的事兒,比我們誰都老到。」
皇帝抬眸,目光穿透夜色,望向未知的遠方,「……皇后這次的病,你是怎麼看的?你覺着也是偶然風寒,還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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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3、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