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旨意,自是體恤十七福晉之意,可是這卻當真不是舒舒自己想要的,且盡數打亂了舒舒原本的計劃去,她怎不着惱!
三公主初定禮那天,也正是趕上三公主的初定禮。皇上在保和殿設宴,十七王爺作為三公主的親叔叔,自是進宮領宴去了。
王公大臣們歡歡喜喜地往宮裏來,舒舒獨自坐着車孤孤單單出宮,往十七王爺府去。
十七王爺側福晉武佳氏率領內眷迎出來,舒舒卻也沒什麼好說的,不過點點頭罷了,說一句「小嬸子,你有心了」,這便進內行禮,再沒旁的話可說。
——她姑母生前在她面前也不是沒埋怨過這個武佳氏。
明明只是個漢軍的丫頭,阿瑪官職也不高,不過只是個副將,結果兒卻破天荒地成了十七爺的親指側福晉。
這命已是夠好了,更不知如何就籠絡了王爺的心去;更叫人難受的是,等十七福晉的兩個兒子都夭折之後,這武佳氏偏生下了兒子來。如今這十七王府里,武佳氏自是母憑子貴,儼然實際地位早已經超過了她那位嫡福晉去。
尤其到了這兩年,十七福晉知道自己的身子每況愈下,一在舒舒面前提起這側福晉來,總是忍不住抹起眼淚來。
她們姑侄兩個都是當皇子嫡福晉的,心下最厭惡的便不是什麼憑生子請封的側福晉,也不是什麼官女子侍妾了,而就是這些由皇上親賜的側福晉——這些側福晉地位高,是二妻,甚至是平妻,可以直接威脅到她們這些當嫡福晉的去。
她能瞧得上武佳氏才奇怪。叫一聲「小嬸子」,說一句「你有心了」,已是客氣。
因今兒王公大臣們都為了三公主的喜事兒在宮裏領宴,這便沒有同時再分身來致祭的——也不吉利不是?頂多是派了家人代為致意罷了。
舒舒坐在十七王府里瞧着這一撥一撥兒的人,雖然不是她自己的事兒,可是這心底卻是一股子一股子的發涼。
十七福晉,她的親姑姑,皇子嫡福晉,死後不過是如此一個局面。便是得了郡王福晉的品級,可是但凡宮裏有半點兒事兒,你這一條命都沒了,卻也都只能為宮裏的事兒讓步啊。
她想到了她自己。
她自己現如今也是個皇子嫡福晉,來日倘若自家阿哥爺沒機會承繼大統的話,那她的來日也就跟她姑姑差不多!
——便是阿哥爺封了王爵,她便是跟着成為了王爺的嫡福晉,又能如何呢?
若不甘心這麼着,那她和阿哥爺便得趁着還來得及,便好好兒地拼一場去!
幸好,便是旁人不親自來質祭,明安還是抽空兒跑來,親自行禮。
明安還是穿着花衣蟒袍來的,到了十七王府的門房,趕緊將存在這兒的一套孝服換上,又重洗面漱口過,這才進內行禮。
明安行完了禮,知道舒舒必定來了,這便進內堂見禮。
舒舒吸了吸鼻子,「明大哥哥來了啊……三公主的初定禮辦得如何,想必會很熱鬧吧?」
明安嘆了口氣道,「再熱鬧,也是別人家的事,我這心裏只惦記着顧母的百日祭,恨不得早早兒脫身回來。便是不得不進宮領宴,也不過是強顏歡笑罷了。」
舒舒抬了抬眉,算是接受了明安的說法兒。
「這麼想來,我好像也許久沒見着明大哥哥了。今兒要不是因為姑母的祭禮,我怕還是要着不着明大哥哥的面兒吧?」
明安尷尬不已,趕緊躬身道,「瞧您說的,您如今是二阿哥福晉,我不過是皇家的奴才,自是隨叫隨到。」
「這陣子不是正做永定河大水善後事兒麼,我是步軍統領,這京城九門之內的事兒都是我的差事,圓明園河道重挑、永定河各處的疏浚,我都得親自盯着才行啊,哪兒也容不得再出半點兒岔頭了不是?要不,皇上可饒不了我。」
「再說,我也終究是外臣,您又在宮裏守孝,我這也不好沒事兒就遞牌子進內給您請安不是?」
舒舒便笑了,「明大哥哥如今這官兒是當得越來越高,打起官腔來也越發的熟練了呀。」
明安尷尬得一張臉紅一陣白一陣的——他的官兒,除了世襲的果毅公之外,現成的步軍統領等差事,那都是人家舒舒的阿瑪布彥達賚留下來的。要是沒有布彥達賚,哪兒有他如今這些現成的
558、未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