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主子和大傢伙兒,而是單單只為了二阿哥您——將廣興給除掉了。」
綿寧眸光幽深,薄涼而空洞地罩住了鄂羅哩。
鄂羅哩雖說瞧見了,可是心下卻也沒什麼動靜。他是自恃自己年紀大,早已看透了這個人世。而二阿哥呢,雖說是皇子,不過卻只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兒。更何況他如今手裏緊緊攥着二阿哥的把柄吶!
鄂羅哩也不慌不忙地回視綿寧。
都到了這個時候兒了,他還有什麼可不敢說的?要是再不敢說,那他出了宮門之後,可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二阿哥想要除掉廣興,想必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便是廣興對二阿哥有所不敬,可是他也不敢在明面兒上當真得罪二阿哥去。再說了,便是二阿哥家裏的用度,原本還有蘇楞額大人伺候着吶。」
「蘇楞額大人跟廣興一樣兒,都是總管內務府大臣啊。而且蘇楞額大人,還是輝發那拉氏,是二阿哥二側福晉的一家子啊,有這樣的人在內務府裏頭管事兒,那廣興的手也伸不到二阿哥所兒里那邊兒去啊。二阿哥家裏甭管用什麼,也用不着看廣興的臉色啊……那這話兒,便又與二阿哥當日說給老奴的,截然相反了不是?」
「那這樣說起來啊,二阿哥當真不至於自己個兒跟那廣興有什麼梁子。二阿哥想要除掉廣興,實則二阿哥眼裏看中的,不是廣興這條爛命吧?」
「說到歸齊,二阿哥暗示奴才用了皇后主子做筏子,而二阿哥心下原本明白皇后主子是個什麼樣兒的人,皇后主子對廣興又事實上秉承着什麼樣兒的一個態度去,故此二阿哥想必事先也已經預料到了,廣興的事兒一出,皇后主子跟皇上之間必定要鬧這樣一通的……」
「帝後失和,古往今來都不是什麼好玩兒的事。輕者,中宮失寵;重者,便會連中宮所出的皇子前程,全都會受了牽連啊!」
鄂羅哩這便拍着手啞聲地笑,「一這麼想,老奴便什麼全明白了。原來二阿哥想要除掉的,不是廣興,而是皇后主子啊!——便是叫這件事兒傷到皇后主子的性命去,卻會傷及皇上與皇后主子的情分去。一旦皇后主子倒了,那三阿哥和四阿哥便也自然失去倚仗了。」
鄂羅哩緊緊盯住綿寧的眼睛,「二阿哥想要的,便是如此吧,老奴這一回可猜中了二阿哥真正的心意去不曾?」
鄂羅哩說着故意嘆了口氣,「老奴出宮的日子不遠了,老奴伺候皇后主子一場,實則因為廣興的事兒,心下對皇后主子實在是愧疚太多了。老奴便也想着,不如臨走之前,到皇后主子跟前去叩別一回,便也順便將這些實情都向皇后主子奏明了,也算老奴回報皇后主子一場了?」
這早晨的天色,原本晨光即將破曉,東邊兒彤紅了好一陣子,陽光即將衝破而出的。可是不知何處又颳起一股風來,攪動雲天,擾起一片陰雲來,密密地將天際都遮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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