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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個,便是那個心思還未定下的人兒——他甚至敢去猜汗阿瑪的心思,卻獨獨,不敢去猜那小小的人兒的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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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已然被記名,廿廿一面繼續擔着公主侍讀的差事,一面卻也要聽着禮部那邊的消息。
這日禮部傳話,在京八旗女子要在正式引見之前,分旗帶領由宮中,由內務府選派內管領下嬤嬤先查看身子。
廿廿這便跟公主告了假,赴內務府走一趟。
嬤嬤們看的是秀女們身上可有瘡疤,細聞可有怪異體味。合乎規矩的才能登錄到綠頭牌上,等着正式的引見。
廿廿從內務府回內廷,還沒到門口,就遠遠看見九思。
廿廿心下便咯噔一個翻湧,也說不出是驚還是喜來。
——原本從內廷赴內務府,遠遠會經過南三所的方向,廿廿還曾抬頭向那邊看過。
只是自己也不知道看什麼。
可是這會子卻竟然就見大活人九思在前面候着,她反倒忐忑起來,十分想逃。
她左右看看,想遇見幾個人,也好裹進人家背影里去,躲過九思的眼睛才好。
可惜……從內務府往內廷來的道上,除了幾個太監之外,就她一個女子。
況且九思眼尖,老遠就看見了,這便迎上來,親親熱熱地喊,「狼格格,我知道格格今兒奔內務府去,我在這兒等了格格大半晌了!」
廿廿只得嘆了口氣,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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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牆根兒,有一排值房,原本是給太監值夜用的。
後來撤了那個崗,值房便空了下來,暫且荒廢着。
宮裏凡事都有規矩,因是給太監用的值房,故此房檐最矮,成年男子的話出入門口都得微微弓着身子。
十五阿哥走進來的時候,廿廿都擔心門頂框會撞他腦門兒上。
塌房低矮,窗戶也小,十五阿哥走進來,外頭九思將門給帶上,這屋子裏就昏黑成了一團。
廿廿緊張得直想張嘴吸氣。
只是自然不敢,便用力忍着。
十五阿哥走進來,看出她緊張,這便嘆了口氣,他自己現在炕沿兒上坐下了。
荒棄不用的屋子,連把椅子都沒有。炕上也沒有炕席,簡直就是直接坐在灰土上。
他沖她伸手,「過來,坐下說話吧。」
她便更慌張,看了看炕上的土,再看看自己的衣裳。
不是她矯情,捨不得自己的衣裳,而是宮裏規矩嚴,她一個侍讀怎麼能將自己造得滿身塵土去呢?
十五阿哥自瞧出來了,伸手將自己的袍子開禊展開一幅,自然地鋪在炕沿上,形成一片小小的坐墊去。
他拍拍,「過來,坐這兒。」
皇子衣袍可以有四開禊,故此他這麼着,不僅僅是一種親昵,更是連帶着他身為皇子的尊嚴去——誰能隨隨便便坐在他那皇子衣袍的開禊上去?
廿廿紅了臉,哪兒敢上前。
十五阿哥心下又是那股子懊惱不已,這便有些惱了,徑直伸手抓住她的小手給扯過去。
就這麼給摁在那開禊上,與他幾乎貼在一起。
「叫你坐着,你便坐着!」
廿廿整個人便如被丟在了火力,架在了油鍋上似的,渾身滾燙,腦子一時亂成了一鍋粥。
他這才嘆口氣,也帶着滿意,歪頭凝着身畔的小人兒。
——在三十歲的他眼裏,虛齡剛十四歲的她,真的是太小了。
小得不盈一握;
小得——柔軟而玲瓏。
小得,他的心都要化在她身上了。
他便又忍不住地嘆口氣,兩手緊緊攥在一起,小心地與她保持一個距離。
「……你,去知道今年要引見了?」
廿廿小心擰着身子,儘可能地背對着他。
使勁點點頭,「是……奴才這就剛從內務府回來。」
他的心跳了跳,「驗身子去了?」
該死,他腦海里——終究無法按捺地浮現起了對她的想像。
想像她被驗看的那玲瓏而小的身子,該是何樣的柔軟和精緻……
他的呼吸,陡然就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