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鏢師都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除了一地的屍體之外,便再無其他了。
陳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對那些死人屍體反倒是有些反感。
事情輕易解決,便想要直接回到馬車上去,可是陡然,一聲爆喝卻在黑夜之中再度響起
「為什麼?!」
陳剎轉過頭望過去,看向那個站起身來,目光之中淚水四溢,面容猙獰扭曲的慕昱。
毫無疑問,這一聲咆哮便是從他口中傳來。
「為什麼?你明明可以早些出手,這樣木爺就不用死的!
明明可以把他們都殺了,為什麼還要放跑他們,養虎為患?」
青年大聲的質問,似乎要把剛剛面對那些黑衣人時的憋悶委屈,惶恐與不安都要發泄出來一般。
如果是裴頃在這,陳剎估摸了一下,可能他會說,我與那些人無冤無仇,他們是來殺你們的,但是實際上跟我是沒有什麼仇怨的,我犯不上奪人性命,之所以救下你們,主要還是因為這些天的相處,以及這群人會傷害到其他人。
並且他會對眼前這青年那絲毫不客氣的言語表示理解,這種情況下,情緒有所激動也是難免的。
只不過很可惜,陳剎不是裴頃,也永遠都不可能是,他只是目光平靜的看着那個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來的青年,他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從臉頰兩側滑落,滴落到下巴處,最終打濕了胸前的衣襟。
「他們說不定日後還會在追上來,再度殺了我!會讓更強的人出手,殺了我們所有人!
到時候不光是我們,你也會死!
你到底在想什麼,還不快去追上殺了他們。」
眼前青年似乎努力想要說明白,讓眼前這個青年人知道放跑了那些人的結果又多麼嚴重,還想讓旁人知道,眼前這個青衫青年,明明在有實力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沒有出手阻攔,又是什麼樣的舉動。
什麼樣的舉動?
與那些殺人者沒有多大差別的惡毒行徑!
陳剎只是一直靜靜的看着眼前這個聲音漸漸微弱下來,最終一句話都不在多說的青年,手掌伸出,點在了青年的眉心上,輕聲說道
「你知道嗎?我原本認為,因為某個事,因為某些人,這個世界原來不是像我想的那麼糟糕!」
他的動作很輕,沒有丁點真氣,也沒有半分力道,只是輕輕用食指指肚揉着那青年的眉心處。
「可是呢」
陡然,陳剎食指縮回到了拳頭外,只露出了一個骨節,用那凸出的食指骨節點在了青年的眉心上,力量比起剛剛的食指輕點,無疑要大上一些,那個似乎有些嚇傻了的青年卻不敢有半分旁的動作。他只感覺有一種恐怖的窒息感,比起剛剛那般還要猛烈,甚至這次他連開口求饒都不敢。
「可偏偏就是你啊!」
陳剎凸起的那一截食指關節猛然發力,敲在了剛剛那青年的眉心位置。
「就是你們這些人!就是你們這種人!」
他這一次的鑿擊比起之前要快速的多,而且更加急促。
「你們讓這個原本就令人厭惡的世界,失望到令人噁心。」
話音剛落,那一截雪白的手指指節,伴隨着頻繁的輕輕鑿擊,似乎達到了一個臨界點,那個站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青年,仿佛失魂落魄,隨後瞬間,整個人倒飛出去。
嘭的一聲,撞到在了剛剛他跪倒在那黑衣人面前,砰砰磕着頭的馬車輪子旁邊。
光亮的篝火旁,不過個呼吸的時間,
青年的雙目被血紅所籠罩,隨後那對眼珠瞬間爆開。
緊接着,暗紅色的鮮血如同小型井噴,從青年的雙耳之中彭的一聲爆射出來,在淡淡火光的映照下,還能清晰無比的看到那以黑色為主色調的粘稠血液里,還帶着一絲絲白色的不明狀物。
滴落的鮮血滴答滴答,有的沁入在泥土之中,有的灑在了馬車的車路上。
還有一滴,從慕昱的下顎緩緩滑落,滴在了那馬車車輪旁的書冊上。
書冊被掀開了一頁,那一滴鮮血正正好好滴在了那一頁的第一句之上
『人之初,性本善。』
我有一把神秘之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