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稷全身仿佛都被雷擊貫透。
「你在說什麼?」
李稷情不自禁後退一步。
林挽弓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所說的每個字都仿佛離李稷很遠。
大司命去調查少司命的死因天經地義,可為什麼會去查他的身世?
一個可怕的猜測在李稷的腦海中無限膨脹。
少司命的死,和他有關?
「你真的沒有猜到過嗎?」
林挽弓冷冷地望着李稷,「抱月死於八年前。那時她是位階二的神女,整個人修行界除了我姐姐之外無人能敵。她那麼強大,即便有人暗算,可又有誰能真的殺掉她?還是在不被我姐姐察覺的情況下?」
是,林挽弓說的全對。
李稷又後退一步,額角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她離開森林的那一晚,有人篡改了我的記憶,難道說是」
可他記得很清楚,他雖然違背了對林抱月的誓言跑出了小院,但是他絕沒有向嬴抱月下手過。
難道他這段記憶也有問題?
「不是八年前,」林挽弓目光複雜地注視着神色大變的李稷,「早在你跑進雲霧森林的那一年開始,不該發生的事就已經發生了。」
李稷再退一步,「我誤入雲霧森林,難道是有人設計的嗎?」
「是有人設計了針對她的圈套沒錯,」林挽弓深吸一口氣,「但她原本是可以避開的。」
林挽弓到現在都還記得七年前他最後一次見到林書白,林書白談起林書白的死因時臉上的悔恨與無奈。
林挽弓心裏清楚,九年前的事他其實不該怪罪李稷。
李稷當時只是個被囚禁多年的小孩子,最多是被人利用了,做下決定的是林抱月。
是多年後再次見到他,看到這個傢伙對於當年的事一無所知一副活得缺心眼的模樣,他就來氣。
「如果九年前抱月沒有遇見你,」林挽弓靜靜望着李稷,「她很可能不會被賊人所害。」
「你不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能活過十五歲嗎?」
「你覺得是什麼原因?」
面對林挽弓的逼問,李稷不禁再後退一步。
但他後退一步,林挽弓就進一步。
「你已經是天階修行者了,你告訴我,該如何讓一個被神靈寄生快要被撐死的孩子活下來?」
李稷不再退,嗓子干啞得厲害,「只能將神靈封印。」
這也是他最初想要問林挽弓的那個問題。
是否有人封印過他體內那個存在。
現在這個問題已經有了答案。
李稷腳底生根地站在沙地上,「有人封印了我體內的神靈。」
他抬起頭,眼神空洞地看向林挽弓,「是誰?」
「你覺得是誰?」林挽弓看着這個自欺欺人的男人,「這世上還有誰能做到這樣的事?」
「即便虛弱至極,那也是個神靈。」
青龍神本就是八獸神中位階最高的天之四靈,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封印神靈這種事哪怕是人神都未必敢嘗試。
這不光是能不能做到的事,修行者的力量來自於八獸神,拿來自獸神的力量去封印獸神,不光是違背天道了,簡直是天下第一傷天害理之事!
那個瘋子
「封印神靈,這是一定會遭天譴的事!」
林挽弓雙眼發紅,聲音撕心裂肺。
「能做到的人里,又有哪個傻子,會為一個素昧平生的孩子冒那麼大的風險?」
李稷手裏的巨闕劍,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將沙漠砸出一個深坑。
他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靠着石塊滑坐在地面上。
林挽弓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的男人,「你現在應該都清楚了吧?是誰?」
是她。
原來全是她。
李稷伸手去抓地上的巨闕,卻抑制不住手指的顫抖,他乾脆放棄了,抓起地上的一把沙粒握在掌心。
「她付出了多大代價?」
「至少一半的功力,神魂和精血都有所缺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