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掉了皇帝李祀的宴請。他說的理由是『有要事在身!』姐姐我到現在才明白,他說的這件『要事』啊,原來就是陪咱們姐妹一起吃肉喝湯呢!」
姚子貝與怡清、慕容嫣聞言都不禁「噗嗤」笑出了聲來。須知古往今來皆以帝皇為至尊,那李祀再怎麼不濟,畢竟還是一位皇帝。僅僅為了陪家中女眷吃飯,就推掉天子盛情邀宴的,普天之下怕只有徐恪一人了。
胡依依言罷,又朝徐恪問道:「小無病,你說是也不是!」
「是是是!」徐恪連聲應道:「什麼皇帝的宴請,就算是天上的玉帝相邀,我也不去!全天下的美味佳肴,加在一起也不及嫣兒做的『紅蕈大肉湯』好喝呀!」
「就你貧嘴!」慕容嫣輕聲嗔道:「這道菜,可不是我一個人做的,還有小貝的功勞呢!」說是這麼說,她心中仍是感到一陣甜蜜
「就是嘛?」姚子貝嘟着嘴說道:「徐哥哥,你偏心!」
怡清在旁邊有些看不下去,她拿起碗來,舀了一大碗肉湯,只管自己吃肉喝湯,對眼前那兩人的眉來眼去,佯裝不見。
「對對對!小貝的廚藝,那也是絕無僅有的!」徐恪忙又贊道。
「這還差不多!」姚子貝幫徐恪盛了一大碗肉湯,端到了他的面前,盈盈笑道:「快趁熱吃吧!徐哥哥,你連皇帝的宮廷御宴都不去,家裏的大肉湯可得多喝一點」
眾人各自盛湯吃肉,便一如往日一般,在歡笑聲中,大快朵頤了起來
這一日是上元佳節,怡清也難得地並未出門。五人聚在了一起吃罷午膳之後。怡清忽然想起,她自梅雪齋中還帶來了一副骨牌。此時,怡清忽然提議,眾人去她房中玩牌,眾女皆是齊聲響應。
依照往常,世界尚未魔化之時,那上元節可是一年中最為熱鬧之日。白日便可去城中四處閒逛,領略節日喜慶的氛圍。到了晚間,長安城各個街巷到處張燈掛彩,燈火將一整座城池輝映得如同白日一般,繁華之狀,更是無可比擬。
如今世界已是魔族主宰,雖是晌午之時,天空依然昏暗,這所謂的上元節自然也是冷冷清清。眾人都未曾想到,怡清此時竟還保留着一副完整的竹製骨牌。眾女聽得這個消息,當真是歡聲雷動,盡皆興奮莫名。於是,四位女子就在慕容嫣居住的大房內擺開了一張方桌,旁邊燃起了一根紅燭。眾女圍着桌子落座,便一道玩起了骨牌
反倒是徐恪自己,卻成了一個「局外之人」。他在一旁觀戰了片刻,又覺有些無趣,便只得信步走至後院,取出長劍,對着一堆亂石,練起了他那一招「一氣混元劍」。
時日匆匆,轉眼就已是酉初始分。徐恪見四位女子還在圍着桌子「奮戰不休」,便只得撓了撓額頭,顧自走到灶間忙碌了起來。
未料,徐恪不善烹煮,稍稍弄了一會,已是手忙腳亂。他正感無助之際,卻忽聞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慕容嫣與姚子貝都趕到了灶間幫忙,她們見徐恪應付廚房的這一番窘態,都忍不住心中莞爾。
兩位女子將徐恪推出了灶間,只過得一刻辰光,便已燒出了一桌豐盛的菜餚。
五人便
在後園的聞雨亭中圍坐在一起,你來我往、推杯把盞,一起歡慶這一年的上元佳節。
雖然,碗裏喝的只有清水,盤中盛的多半是些熊肉、狼肉,天光日漸黯淡,眾人還是捨不得用燭;然而,這一個上元節,大家一起高聲言笑,舉杯為歡,卻也過得其樂融融
大家一道評述着過去,議論着將來,品味着當下的各種美好忽然就覺得,眼下的這一種困境,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
世界雖然魔化,天空陷入黑暗,到處都是毒塵或許到了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呢?
徐恪此時的心境,既為人間的困境感到悲哀,又為眼前的快樂感到欣喜。既對人類的前景感到失望,又對自己的擁有感到不舍,萬分地不舍
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這樣的一個世界,究竟是好,還是不好?若將來的自己也走到了如今這一步,是坦然接受呢?還是抗拒改變呢?
若自己有朝一日回到了過去,知道將來會演變成這樣一個世界,要不要去奮力改變呢?
不知不覺,就已到了戌時,眾人這一場晚膳,直吃了近兩個時辰。此際,天邊的一輪圓月,已悄然升起,那皎潔的月光,如水銀泄地一般,照得整個徐宅,滿地儘是皓白
此時灞山山頂的那一處魔洞,已經停止向天空噴吐黑煙。是以在皓月朗照之下,夜間的光亮竟勝似白日。眾人都不禁來了興致,各自憑欄仰望,呆呆看着那一輪明月出神。
那一輪清冷的朗月,孤獨地掛在天穹之上。她默默地俯視着芸芸眾生,仿佛在為人類的命運不時發出幾聲悲嘆!
那一輪溫柔的明月,緩緩地飛翔於雲間。她柔柔地拋灑出輕紗一般的月光,月光如水一般在徐恪與眾女身上輕輕流淌,仿佛又在為他們此時的相聚,感到由衷的慶幸
蒼天浩宇,孤月煢獨,向來人間絕美,都似這般淒楚!
眾人正舉頭仰望,情不自禁地陶醉在柔美的月色之中。胡依依忽然手指着徐恪的前胸呼道:「小無病,你你怎麼胸口也掛着一個月亮?」
姚子貝也驚奇道:「是呀,徐哥哥,你怎地胸口發亮了?難道連月里的嫦娥姐姐,也到了你懷裏麼?」
慕容嫣脫口笑道:「小貝,你可真會說笑!」
怡清白了徐恪一眼,不以為然道:「病木頭,懷裏裝着什麼好東西呢?」
徐恪伸手入懷,取出了一顆巴掌大的圓珠。此時,那一顆靈珠正通體閃耀着一陣一陣的白光。那靈珠自然就是徐恪一直隨身帶着的「雲影珠」了。
徐恪自神王閣內穿越到十年之後,那雲影珠仿佛是失靈了一般,無論他如何灌注真元、念動口訣,都是黯淡無光。這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索性從此不再理會,到了長安之後,更是幾乎將之遺忘。此際,他見懷裏的雲影珠竟忽然自行生出了亮光,也不禁愣在了當場
「老徐,老徐!聽到了嗎?」雲影珠內竟發出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徐恪當然知道,那正是雲影真人在呼喚着他。
徐恪身邊的四位女子,見他胸口所掛的那「一輪明月」竟然是一個突然發光的圓珠,心中已是不勝驚奇。此際,聽得那珠子居然還會發出人聲,各人更是驚詫莫名
不過,胡依依臉上卻忽然現出了一絲憂傷難捨的神情,她好似知道,徐恪手裏的圓珠為何物。
「聽到了,影子!」徐恪手捧着靈珠,回道。
「老徐,之前的雲影珠忽然失了靈力,眼下已經好啦!你可以回來了!方法還是跟之前一樣,記得我的口訣
第六十八章、胸有月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