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福寧殿。
「官家,雷押班遣人來報,他已經完成了官家交待的事。」
張茂則一邊說着,一邊將雷允恭的奏報送到了李傑的手中。
「嗯,我知道了。」
李傑擺了擺手,奏報他就沒必要看了。
三天拿下造作所,雷允恭辦事也還算得力。
「傳信,讓雷允恭將以下幾個作先拿下。」
「分別是打造作、木作、鋸匠作、鐵作、錯磨作」
「對了,順帶告訴他不用急,我給他一到兩個月的時間,務必要確保隱秘。」
「是。」
言罷,張茂則便躬身退去,他得儘快將消息傳遞給雷押班。
待到他離開之後,內殿僅剩下李傑一人。
最近這段時間,他幾乎都在上課,劉娥之前答應的成立太醫局、太平惠民局的事也沒了音信。
李傑猜測劉娥是故意這麼做的,她肯定不是忘了,故意拖延無非是想敲打一下自己。
如今,劉娥才是真正的主事之人,只要她一日不下詔,太醫局和太平惠民局就一日建不起來。
對於她這種小心眼的行為,李傑不予置評。
太小家子氣了。
其實,李傑現在一點也不着急,他在等一個契機。
他在等寇準回來。
也許,再過不久,王欽若也會被召回來。
王欽若和丁謂一樣,也是南方人,他和丁謂是南方官員的兩大巨頭。
準確來說,王欽若是一代目,丁謂是二代目。
真宗時期的天書封祀,正是南方士人向北方士人發起的第一波衝擊。
王欽若、丁謂等南方士人借着天書封祀,順利躋身了由北方士人把控的中書。
如果王欽若真的被召回京師,可以預見,又一輪黨爭即將來臨。
劉娥現在的心態大概是『崽賣爺田心不疼』,反正這天下不是她劉家的。
只要能保住手中的權力,劉娥不介意在掀起一輪朝堂亂鬥。
北方士人和南方士人斗得越狠,她的位置就做的越穩,因為她現在是事實上的『裁判』。
她傾向於哪一方,哪一方就能獲得暫時性的優勢。
屆時,不論是以寇準為首的北方士人集團,亦或者是以丁謂為首的南方士人集團,都得看她的臉色形式。
事實也正如李傑的所料,劉娥雖然暫時沒有召回王欽若的打算,但她心中已經生出了這樣的念頭。
寇準是北人的旗幟型人物,哪怕他不在朝堂,他的影響力也不會減弱。
而今,在外人看來,劉娥又動了起復寇準制衡丁謂的心思,只待寇準一到西京,大批北方士人定會聚到寇準身邊。
一旦南方士人在爭鬥中陷入頹勢,劉娥就會隨時調王欽若回京。
斗!
斗得越狠越好!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他們斗得越狠,自己的位置就做的越穩。
至於老百姓怎麼辦?
劉娥還真沒怎麼考慮過。
在她看來,只要循規蹈矩,百姓的日子總歸不會太難過。
況且,自從和遼國簽訂了盟約之後,天下久無戰事,老百姓又怎麼可能過不下去?
過不下去的,無非是受了災。
如果哪裏受災了,到時候賑災便是。
就像今年正月秀州積水成災那樣處理即可。
雖然內藏庫所剩的余錢不多,但內藏庫錢不多,不代表左藏庫(三司所屬,國庫)沒錢。
縱使左藏庫沒錢了,各州府還有公使庫和羨餘。
(北宋前期的地方財政是三分法,即上供、送使和留州,上供是交給中央的,送使是上交至轉運使司,留州則是留在地方各州
轉運司,起初是負責糧草供應,後來掌管一路的財賦、監察、司法等等,跟省委類似)
《控衛在此》
簡而言之,國朝的家底還很厚,不怕瞎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