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兄長。報紙到啦。
樊噲抱着一摞報紙,找到了劉季。
劉季坐在一群羊中間,蓬頭垢面的看着他:「到了便到了,你如此興奮做什麼?」
嘴上這麼說,劉季還是把報紙翻開了。
這些人被流放到極北的荒涼之地,一直過着以淚洗面的生活。
這裏的日子很苦,更苦的是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他們,和這片荒涼的世界。
所以,他們很喜歡看報紙,哪怕中原的報紙送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晚了很久了,他們依然看的津津有味。
劉季是這些人當中認字比較多的。當然了,這個識字較多,是相對來說的。其實他看報紙的時候,也有三分之一的字不認識。
不過劉季倒也不會承認自己不認識。而是連蒙帶猜,能讀下去就好了。
他拿出來一張報紙,先看了一遍,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上面說,槐穀子與未央宮主大婚了。大婚當日,咸陽城中亮起了一種叫做電燈的東西。」
「這燈點亮之後,將黑夜照的亮如白晝。整個咸陽城恍惚之間,猶如仙境。」
周圍的人都聽得如痴如醉,有不少人感慨的說:「可惜,我們無緣見到了。」
他們嘴上雖然沒有說,但是心裏面其實挺後悔的。
為了騙保,居然被流放到了這種地方,真的是太倒霉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在沛縣安安穩穩的做富足翁算了。
劉季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想法,不過他也沒辦法說什麼,畢竟這些人都是被他連累的。
最後劉季冷哼了一聲,又拿出來了另外一張報紙,念道:「陛下命令伏堯公子,與扶蘇公子,分別去楚地平定盜賊,以此考較兩位公子的武力。」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報紙雖然多,但是也禁不住看,在這些人的催促下,劉季很快將報紙念完了,於是大家又陷入到了無聊之中。
他們是被流放的囚犯,他們在這裏倒是挺自由的,但是這種自由,和沒有自由區別也不大。
到處都是荒原,看不到一個人。
最近的軍營距離這裏有三十里路。按道理說,犯人們最怕的就是軍營,但是劉季這夥人卻很喜歡。
因為只有在那裏,才能答應道故鄉的消息。
實際上,這些報紙也都是從兵營裏面拿來的。
那些士兵除了限制他們逃回中原之外,對他們沒有任何要求。
他們喜歡種田就種田,喜歡放羊就放羊,喜歡找礦就找礦。
後來劉季等人意識到,他們恐怕是正在被人拿來做試驗。
試驗在這個地方有沒有生存下去的可能。如果可以的話,朝廷大概要移民實邊了吧。
劉季嘆了口氣,對眾人說:「睡覺。」
眾人看了看天上的太陽,有些猶豫的說道:「現在太早了吧?」
劉季罵了一句:「誰特麼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困了就睡。」
眾人想了想,覺得這話也有道理。反正在這個地方,也沒什麼好做的,困了就睡吧。
於是,眾人紛紛睡下了。
這時候,太陽正掛在南方,看起來像是中午的樣子。
但是劉季知道,在這個鬼地方不能靠太陽來判斷時間。
之前他們剛來不久,就遇到了奇怪的現象。太陽每天只出現兩三個時辰,其他的時候都是晚上。
這種現象着實把劉季等人嚇了一跳,他們驚慌失措的認為,這裏可能是某種邪惡之地。
那陣子,他們過得很艱苦,因為這裏幾乎什麼吃的都沒有。
最後他們逼不得已,冒着生命危險去兵營中偷吃的。
好在秦卒似乎也有點可憐他們,沒有太過苛責,這些人才勉強活下來了。
結果幾個月之後,這太陽又是一變,每天竟然有八九個時辰是白天,這在大秦簡直是聞所未聞的奇景。
不過如此來,倒也有好處。因為白晝時間邊長的緣故,這裏的溫度要升高了不少。從苦寒之地,變得像是春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