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一道尖銳又急促的喊聲驟然劃破寧靜的夜空,催命般的喝馬聲以及急促的馬蹄聲,鑽進人們的耳朵,踩在了心坎上,不用問也能感受到駕馬之人必有十萬火急之事。
周劍來順聲望去,但夜幕遮擋了視線,看不到呼喊之人,只知是從南面來的,他眉頭不禁皺起,低聲猜測道:「應該是南方叛軍有動作了。」
酒樓里沒睡的人聽見聲音,全都從窗戶翻出躍上樓頂來,個個神情凝重,低聲議論着。
半個多時辰後,一道背上插着三面紅色令旗的黢黑身影駕馬自聚賢酒樓南面的大道疾馳而過,徑直奔向城主府。距府門還有幾丈的距離,那飛奔的駿馬突地哀鳴,一頭栽向地面,馬背上的黢黑黑影身形矯健,順勢前翻,身體在空中轉了幾圈,隨即展開身體雙腳穩穩地落在城主府門前。可駿馬卻狠狠地摔在青石地面上,口吐白沫,掙扎了幾下就沒了動靜,赫然是活活累死了。
「多謝!」那人轉身朝累死的戰馬鄭重行軍禮致謝,然後便轉身大踏步進了城主府。
「三面紅羽令,必是十萬火急的軍情!」
「不是南方叛軍攻來了,就是南境失守了!」
「兄弟們,小弟有事先行,咱們戰場上再相見!」
「若我光榮戰死,還請兄弟們為我多喝幾杯美酒!」
「先走一步!」
「珍重!」
各宗派弟子帶着即將奔赴戰場的沉重心情,紛紛告辭離去。
「張兄弟、周兄弟、牛兄弟,就此別過,萬望珍重!」阮心遠朝張小卒三人拱手道別。
「珍重!」
「活下來,否則你的女人就是我的了。」百里景勝朝張小卒拱手道。
「——」張小卒好想給他一巴掌。
「三位公子,有時間來我們縹緲宮做客,奴家把最好的姑娘介紹給三位。告辭!」
「代我向金姑娘道一聲珍重!」牛大娃道。
「沒問題,包在奴家身
上。」溫凌曉帶着幾位師妹離去。
很快樓頂就只剩張小卒三人,三人下到樓內,看着杯盤狼藉的房間,回想這一夜的熱鬧,再想到有人可能再也回不來了,禁不住一番傷感。
三人坐下來商議一番,皆決定隨軍北上,殺大牙狗解白雲城之危。
回到李家,發現天武道人不在,不知去哪裏了。
三人進到寶庫,給周劍來挑選了一塊玉佩和一個玉墜,張小卒幫其加持上法咒,兩個物件足足用了一刻鐘的時間,顯然比給金芷卉等人的用心很多。
張小卒想了想,給戚喲喲也挑了一件,暖白色的飛鳥項墜,玲瓏剔透很漂亮。加持法咒後收進懷裏,打算找機會送給戚喲喲。
牛大娃在一旁看到,不由地咧嘴一笑,心中欣慰。他就怕張小卒沉浸在失去雀兒的悲傷中走不出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不過此行白雲城,勢必要揭開他們兩個心中最深的痛。
天色微亮,周劍來離開,去給魏子焸打桃花釀,然後向其辭別。回想這些時日和魏子焸的相處,二人雖然沒有太多言語交流,但多日來吃喝一處,偶有言語,分外溫馨,似師徒又似好友,此番離別讓周劍來不由地傷感。
松柏小院,此時除了魏子焸還有一人,如之前幾次來時一樣,依然隱藏在松柏樹下的黑影里。
魏子焸站在石桌旁,手裏提着一個竹編的食盒,是樹下的黑影帶來送給他的。
他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打開盒蓋,裏面放着一碟鵝黃色的糕點。好像是剛剛出爐不久,還熱乎着呢。他一聞味道便知是松花糕,是他最喜歡吃的糕點。這一愛好,鮮有人知。
「我家主人知道前輩最喜歡吃松花糕,故而特意請了手藝高超的糕點師傅來家裏,主人苦學半個月,手藝終有小成,便親自給前輩做了一些,命令晚輩送來給前輩品嘗。我家主人說了,若是口味不合,前輩只管說出來,她一定能做出前輩最喜歡的口味。」牆邊松柏樹下的黑影說道。
「她果然記得。」魏子焸語調微微顫抖,蒼老凹陷的眼窩裏隱有淚花閃爍,他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拿起一塊,先放到鼻子前聞了聞香味,然後慢慢地放進嘴裏,輕輕地咬下去,細綿軟糯、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