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恢復了過來一些,終於又可以振起胸膜傳音入密了。
「彩鳳,我並沒有偏袒師妹的意思,但是楊慎他畢竟也只是一面之辭。而且即使是楊慎所說的那樣,給你師父,或者說給你娘下蠱的乃是楊慎本人,也並非是沐元慶,所以你要報仇的話,冤有頭,債有主,也應該找楊慎才是。」
屈彩鳳的雙眼中噴射着怒火,這回她大概是怕自己情緒一激動,傷了李滄行的五臟六腑,乾脆鬆開了手,怒道:「滄行,雖說你要偏心自己的小師妹,可是這也太過份了吧!楊慎已經死了,若不是因為,因為他生了我,老娘早就把他碎屍萬段了,但即使如此,老娘也絕不會認這個惡魔為自己的父親。再說了,若不是沐元慶給了他這個金蠶蠱,他又,他又怎麼可能害得了我的師父?!你不用再說什麼,這筆賬我絕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屈彩鳳從地上一躍而起,狠狠地瞪了沐蘭湘一眼:「你就去照顧你的大師兄吧,現在老娘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裏浪費時間,陸炳已經走了幾天了,老娘要是動作慢了,只怕這仇也不能親手報了!」她的眼中寒芒一閃。大紅的衣袂凌空飄舞,而身形卻是一躍飛出了幾丈之外。
李滄行咬了咬牙,也掙扎着想從地上起來,可是胸腹之間卻是一陣劇痛,完全無法發力。一張嘴,「哇」地一聲,噴出一口黑血,臟腑間象是有隻蟲子在爬動似的,沐蘭湘急得連忙蹲到地上,扶着他的身子。而她的纖纖玉掌則按上了李滄行的後心,一股清涼冰潤的真氣緩緩地進入李滄行的體內,讓他剛才如同火焚般的內臟一下子舒服了許多。
李滄行有些奇怪,密道:「師妹,這種以氣入體的辦法。你,你又是怎麼學會的?」
沐蘭湘這會兒已經盤膝在李滄行的身後坐了下來,她的右掌輕輕地在李滄行後心的幾處要穴上摩挲着,眼睛也微微地閉了起來,密道:「這兩天是我和屈姐姐輪流給你輸真氣,她把那運氣的法門告訴我了。師兄,雖然我不會天狼刀法,沒法跟你的真氣完全合一。但是這武當的純陽無極真氣你也是熟悉的,現在你也運起我們道家正宗的玄門真氣,早點排淤化血才好。」
李滄行點了點頭。他知道現在着急也是沒用,屈彩鳳這回是真的負氣而去,一時半會兒也根本無法勸她,為今之計,只有先把傷給治好了,然後想辦法趕在屈彩鳳的前面回武當了。一想到這落月峽之戰從頭到尾就是那萬蠱門主和嚴世藩的陰謀。而自己師父明面上死於魔教之手,實際上真正的仇家卻有可能是沐元慶。他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
沐蘭湘也察覺到了李滄行體內真氣的這股子異動,幽幽地嘆了口氣:「師兄。你,你也相信那楊慎所說的話嗎?」
李滄行搖了搖頭:「我不想相信,但是彩鳳說得有理,不會有人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只是為了說個謊的,尤其是那金蠶邪蠱是我們親眼所見,只怕,只怕這些都是事實。師妹,你答應我,一定要堅強才行!」
沐蘭湘清秀的臉上,兩行淚水從她緊閉的雙眼流下:「大師兄,我,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爹,我爹他……。」說到這裏,沐蘭湘就泣不成聲,連運行於李滄行體內的真氣都是一陣紊亂。
李滄行輕輕地嘆了口氣,背部動了動,把沐蘭湘貼在自己背上的手給滑了開來,他伸出左臂,緊緊地摟着沐蘭湘,小師妹的腦袋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胸膛上,不住地啜泣着,而她的髮絲則在李滄行的鼻子上廝磨着,高高的道姑髻上,一枝翠玉步搖釵不停地晃動着,一如她現在這已經瀕臨崩潰的心情。
李滄行輕輕地說道:「師妹,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些事情發生了,我們也只有勇敢面對才是。當然,沒見到你爹之前,我也不能隨便下結論,但現在不管怎麼說,楊慎的話和他的死,至少證明了你爹的嫌疑很大。我現在有些話想要問你,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才行。」
沐蘭湘的嬌軀微微一顫,輕輕地點了點頭:「師兄你是不是要問我爹的事?」
李滄行點了點頭,這會兒經過了屈彩鳳和沐蘭湘兩天來的幫助,他的胸腹間淤血已經消散了很多,只要稍稍打坐半個時辰,就可以自行恢復了,他的眉頭一皺,說道:「自從那年的落月峽之戰後,你爹就一直沒有再下過床嗎?平時是哪些人伺候他的飲食起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