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南城。二鍋頭要是能在南城裏暢銷,必然會在京中暢銷。但是,他來京中的主要任務是讀書,賣酒只是順帶。
張昭在幾天之前就指出,京城不是主要的銷售市場。他在京中賣酒,另有辦法。
張昭帶着長隨在北城的一家客棧投宿。吃過午飯後,讓張泰平去南城宣北坊中候着錢寧,約其見面。張昭則是由安定門進城拜訪李教諭、李幽。
李教諭正在府學中,張昭留了一壇二鍋頭在李府,再去坊中大街路口的四海居中找李幽,再去教忠坊里李家族學中尋他,問了塾師才在他家中將其找到。
幽靜的胡同中,槐樹葉黃而落。李幽正在家中高臥,得僕人通報,穿着「拖鞋」出來,一身褐色長衫,冬瓜臉上還帶着殘留的醉意,拉着張昭的衣袖,仰頭大笑道:「哈哈,子尚來的正好。我這幾天為你奔走揚名,嘴裏都快淡出鳥來。」
張昭笑笑,沒把李幽的話當真。李子遠這人少年神童,久考不中,性情有點狷狂,他和李子遠在院試上有「合作」,一起也喝過一頓酒。但關係真沒到李幽會幫他宣傳的那份上。
「子遠,我返鄉處理了點事情。今日剛到京師,正要向你了解士林的近況。我們去四海居談。」
李幽看張昭一眼,帶着張昭到酒館「四海居」,進門後,對店小二叫道:「上美酒,我要和張子尚痛飲。」
店小二剛見過張昭,只是剛出張昭進店時沒有自報姓名他沒反應,這時卻是仔細的看張昭一眼,顯然是聽過張昭的名號,熱情的道:「張相公,這邊請!」
李幽是四海居里的常客,他這一嚷嚷讓不少書生看過來。有數名書生過來和張昭攀談,「這位便是李教諭口中的王佐之才張子尚,久仰久仰。」
「張兄的與北虜戰爭論,堪稱一時宏論,震耳欲聾!發人深省。」
張昭客氣的和前來攀談的書生們應酬,寒暄一番後,那幾名書生見張昭和李幽要談事情的模樣,這才離開。
店小二送來精美的酒菜:竹葉青一壺、四碟小炒。炒醬瓜、清蒸雞、煨豆腐、熟羊肉。
李幽喝酒,斜睨着張昭,口氣滿滿的道:「如何?」
你這個調調,真是不讓人喜歡啊!張昭有錯在先,喝杯酒,壓低聲音道:「院試之前,不是該低調嗎?」他們都是要買考題的學生,這個時候高調,不是找死嗎?
李幽嘿嘿一笑,低聲道:「子尚,你這就錯了。恰恰相反,你應當在考前揚名,讓大宗師注意到你。我問你一句,你覺得你時文水平如何?」
這次何大宗師賣名額,賣的是約定「暗號」,即在考卷中出現約定的文句。保證必中的。
他是老牌的童生,寫出來的卷子總能糊弄得過去。而張昭的時文只怕是不堪入目。到時候,若有人鬧事,張昭的卷子很容易就被質疑:這種水平怎麼被錄取的?
所以,必須得創造一個讓大宗師錄取你的理由。要知道,院試不糊名,大宗師的自由裁量權非常大。
他當然不是舔張昭,逢人就吹。平心而論,張昭關於北虜戰爭的分析直指本質。但老師已經去過李閣老府中,張昭的觀點不被採納。明顯沒有收益,那他還吹個屁!
他的目的在這裏。這才是真正的讀書人的考前套路、技巧。
張昭想一想,明白過來。心中感慨。他到底是現代人,對考試作弊這種事了解不足啊。幸好他當日答應借李幽一百兩銀子,和他同坐一條船。
第四十章 真正的技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