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你們家小姐被抓走之前,還認真疊好了被褥。」被褥是涼州衛新兵的疊法,四四方方,如一個方形的豆腐塊兒,一看就是出自禾晏之手。「請問哪個刺客抓人之前,還要等她疊好被子再抓?」
青梅:「可是……」
「抓人就算了,連人帶馬一起抓的,在下也從未見過。」
青梅不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像是把剛剛對赤烏的指責和懷疑全部忘記了似的,又客客氣氣的問道:「那麼赤烏公子,您能不能想到,姑娘為何要不告而別?」
「恕在下不知。」
赤烏心中也是一肚子火氣,這院子裏只有青梅和他兩個人。看青梅這傻乎乎的樣子,禾晏哪裏用得着這樣大費周章的偷偷出府,毫無疑問,就是為了防止自己跟着她!
現在人不見了,回頭少爺問起來,他必然要倒霉。禾晏自己走得輕鬆,給他留了一地雞毛,早就知道去禾家這一趟不是個好差事,果不其然!
「現在怎麼辦?要報官嗎?」青梅六神無主,只得盯着眼前唯一還能說上話的人。
赤烏道:「不用,我出去找她吧。」禾晏既然偷偷出門,極有可能是辦一件不想讓人知道的事,報官將事情弄大了反而不好。
才走了一步,袖子就被人扯住了,赤烏回頭一看,青梅抓着他,仿佛怕他下一刻也跟着不告而別了似的,「我跟你一起去。」
「不必。」
「這院子裏只有我一個人了,連香香都不在了,」小婢子嘴巴一扁,似乎要哭,強行忍住了,「赤烏公子,我跟你一起去找吧!」
赤烏:「……」
他無奈,「好吧。」
……
自己走後家裏會如何的天翻地覆,禾晏當然猜得到。只是她也相信赤烏,能安撫的住青梅那個哭包。
她也沒辦法,若非秦嬤嬤的相好牛鐵匠每月只有初十才會下山去「昌茂鐵鋪」,她也不會想出這個法子。總不能讓赤烏跟着一道去,只能偷摸着出門,至於其他的,等找到秦嬤嬤,先將此事解決後再說吧。
香香自打來了禾家後,就好吃好喝的被禾雲生養着,偶爾不上學的時候,能牽着它去附近的河邊跑跑路。小馬跑起來還是很快的,禾晏出城出的很順利,一路問着行人,總算到了荒山山腳下的市集。
這裏不如城裏熱鬧,附近的村鎮就只有這麼一個大的集市。每月初十,各路生意人都會在此擺攤。有賣草藥的,也有賣舊衣裳的,賣牛賣羊的,好不熱鬧,看得人眼花繚亂。
禾晏牽着馬走到一處賣酒的鋪面面前,掌柜的笑着招呼:「小哥可是要買酒?」
禾晏今日出門為了方便,便做男裝打扮,聞言只笑道:「我要去給我的馬打一雙馬蹄鐵,聽說附近有個鐵鋪叫昌茂鐵鋪,掌柜的可知在什麼地方?」
那掌柜的聞言,就給禾晏指了一個方向,「你順着這條路一直往前走,走到頭了,往右看,那就是昌茂鐵鋪。」
禾晏同這人道過謝,就牽着香香往那頭走,待這條路走到盡頭,往後一轉,果然見正對着自己的地方,有一處店鋪,上頭潦草的寫着「昌茂鐵鋪」四個字。
禾晏把馬拴在外頭,自己走了進去,裏頭只有個頭髮花白的老師傅,坐在鐵爐前,丁丁當當的敲着一口黑鐵缸。
「師傅。」禾晏喚了他一聲。
老師傅抬起頭看了一眼禾晏,問:「客官是想打什麼?」
「抱歉,」禾晏道:「我不是來打鐵的,我是來同師傅打聽一個人,叫牛鐵匠,聽說他每日初十會來這裏,今日他已經來過了嗎?」
禾晏有些不確定,福旺只說牛鐵匠每日初十會來,但沒說是什麼時候來。以牛鐵匠的謹慎,一定是做完生意就離開。她出城到這裏來,眼下快正午,或許牛鐵匠已經到過此地,然後離開了。
老師傅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站起身,拿起一邊浸了水的帕子,擦去手中污跡才道:「老牛今日還沒有來。不過,他已經遲了,這還是他第一次遲到。」
禾晏:「遲了?」
「每月初十清晨,他會來這裏交貨。老牛的手藝很不錯,」老師傅有些感慨的道:「我本來讓他來我鋪子裏幫工,每月工錢比他自己做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