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德太后瞥了他一眼,「陛下若有這個意思,叫陛下親自來跟哀家說。
如今百姓還生於水火之中,宮中又豈能奢靡浪費?」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也不敢戴啊!張旺連忙唯唯諾諾地應了。
等他退下後,元格湊到榮德太后面前,低聲道,「娘娘,東宮那頭並無動靜。」
榮德太后不耐地皺了皺眉,轉臉便朝內室問:「不是說消息傳出去後,東宮必有異動麼?
怎麼回事?」
內室的隔簾掀開,蕭墨白走了出來,捂着嘴咳了幾聲,笑道,「此時無動靜,不代表明日的宮宴上,不會有動靜。」
榮德太后眼神一閃,明白過來,看着蕭墨白蒼白的臉,滿是心疼,「你也少操勞些,這才好點兒的身子,又給折騰得病怏怏的。」
「素來也就是這麼個破身子,叫娘娘擔心了。」
蕭墨白一笑,又咳了兩聲。
榮德太后今日似乎心情不錯,瞧着他的弱態,難得大發善心地說道,「你可要去瞧瞧你的母嬪麼?」
蕭墨白咳嗽的聲音驟然一停。
他看了眼榮德太后,溫和一笑,「勞娘娘費心,不必了。」
榮德太后十分滿意,卻難得堅持,「還是去吧!聽說她也沒幾天日子了,你合該去瞧她最後一眼才是。」
蕭墨白這才恭敬地應下,捂着嘴咳嗽不斷地出了慈寧宮。
直到見不着慈寧宮的宮門後,才緩緩拿下早已染血的帕子。
身後的一個內侍瞧見,驚訝地大呼,「王爺,您這……」蕭墨白冷漠地一抬眼,一個人影忽而閃過,只聽『咔嚓』一聲,那內侍便倒了下去。
蕭墨白轉臉,身後一個蒙面人低頭站在那裏,輕聲道,「堂主。」
蕭墨白悶悶地咳了一聲,問:「可查明了?」
那人點頭,「回堂主的話,蓮妃當年確實在行宮產有一子,但此子,乃是死胎。」
蕭墨白猛地回頭,震驚地看向那蒙面人。
隨後,喃喃自語,「這麼說,遲靜姝就不是蓮妃之女了……那她為何,要如此自曝身份?」
……上清宮中。
戴着白面面具,只有兩個眼洞的男人,姿態隨意地坐在八寶仙枝的圓桌旁,看着對面站着的遲靜姝,清清冷冷的說話聲,緩緩響起。
「所以,這樣扯出元公主的身份,一來,能夠拉攏了皇帝和太后,二來,能牽制了后妃和各處王爺,三來,還能讓真正的那個混淆血統的下賤東西依舊光鮮地活着。」
他笑了一聲,「遲靜姝,你還真不愧是我教出來的好徒弟,這一箭三雕的本事,連我都沒想到啊。」
站在對面的遲靜姝,嬌美的容顏隱在一片暗處,看不清。
可身姿挺拔,不屈不彎。
她沒有絲毫躲閃地看着戴着面具的那個她叫了四年的『主子』。
也是輕輕一笑。
道,「你說錯了兩件事。」
「哦?」
那人語氣輕慢,「還請指教?」
「一,」遲靜姝冷冷靜靜地開口,「這並非一箭三雕,而是一石多鳥。
連同你,以及你的那些被老皇帝殺了的暗樁,都在內。」
頓了下,語氣有些嘲諷,「只不過,你不想承認罷了。」
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神情,可他周身的氣勢卻猛地壓抑了下來。
遲靜姝勾了勾唇,那樣子,像極了戲弄人的蕭厲珏。
「二,他並非下賤的東西。」
那人輕嗤,「怎麼?
還容不得人說他一句了?」
遲靜姝的語氣異常冰冷,「你若再糟蹋他一句,當年蓮妃的死因,我大可再在宮廷內宣揚一遍。」
「砰!」
那人一掌拍在圓桌上,「你敢!」
遲靜姝毫不相讓,「為何不敢?」
「她可是你姨母!」
一句話,像千金榔頭一般,狠狠地砸在遲靜姝的心頭。
遲靜姝猛地攥緊手指,面上卻不動聲色,「那又如何?
她已經死了。」
那人站了起來,死死地瞪着遲靜姝,「你